住心里泛酸:“你就算了吧。你在咱们村,都快让人嫉妒死了。你娘疼不疼的都不要紧,你爷爷、奶奶疼你啊。还有你伯伯、叔叔,堂哥们,他们都疼你啊。我有什么?我爹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疼爱我,那也是有目的的。他指着将我养好了,好多卖一些钱。”她说着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我爹那个老东西,现在还活着没有。”
钱如意越听这些,牵起旧时思绪,心里就越难受:“别说这些了,你眼下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抚养好孩子。然后等着你家男人回来接你们。”
赵大妹苦笑一声:“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呢。你和陆大人,七窍玲珑的心肝,都还成了如今这样。我那混蛋,就是个一根肠子的憨货。恐怕等死了都找不着回来的路。”
钱如意知道她这会儿虚弱。虚弱的人总是多思的,因此劝解她道:“你要相信圣上。他既然派郭将军去,总不会是让郭将军去找死的。不说有十全的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赵大妹闻言,果然转忧为喜:“听你这样一说,我忽然觉得,说不定这次,那混蛋还能给我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到时候,我可好好好的穿戴起来,回咱们村去得瑟一回。让那些看我不起的,作贱我的人都看看。我赵大妹也有翻身的一天……”她说着,先还意气风发,后一句却忍不住哽咽。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话了,快些歇一歇吧。我让春桃给你炖了鸡汤,你喝一些。”
她心里也是满腹的凄苦,都是经历坎坷的女子,往事不提也罢。提起来都是遍体鳞伤。
好在赵大妹,说归说,伤感归伤感,能吃能睡,身体恢复上并不用担心。
“闲才人,你快去看看吧。皇上和我家清贵妃娘娘打起来了。”
钱如意才说赵大妹安稳了好几天,没有再伤春悲秋的提起那些旧事。正想要松一口气。一个小内侍,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嚎了这一嗓子。
钱如意还没有开口,春桃就先发声了:“你这狗东西,这种事来我们这里是想干什么?”
这话没错,钱如意就是个借住在皇宫里的人,连那封号都是临时捏凑的。皇上和贵妃打架,她一个小鱼小虾能顶什么用?
那小内侍道:“奴才也不清楚,是清贵妃娘娘让奴才来找您的。”
钱如意去还是不去?
去,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去?
不去,阿青曾经和她是故交,自她来到这宫里,一向得阿青照拂。她要不去,岂不成了狼心狗肺?
“闲才人娘娘,求求您,就去看看吧。”
钱如意无奈,只好点头。
从闲池阁到阿青住的长清宫,足足有二里路。钱如意如今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不然这路足够她走一个时辰的。尽管如此,等她到了长清宫的时候,只见院子里满地的狼藉,却并不见人。架早打完了。
钱如意进到宫殿内,只见阿青阴沉着脸色坐在榻上,头发都散乱了。看见钱如意,她赌气的转过头去,留给钱如意一个后脑壳。
钱如意看见她孩子气的动作,顿时就哭笑不得,走上前去问道:“你有没有吃亏?”
“你说呢?”阿青说着,声音一哑,泪水便扑簌簌的向下落:“你都和那边好了,又来问我吃亏没有做什么?”
钱如意一头雾水:“不是你请我来的么?我又和哪边好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请你来,不是让你假惺惺来关心我的,而是让你来看我笑话的。”
钱如意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因此道:“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向你道歉。”
阿青转头:“你是向我道歉,还是向清贵妃道歉?要是向清贵妃道歉,完全不必。你只看完笑话走了就行。”
钱如意道:“自然是向你道歉,不过你得让我知道我哪里错了。”
“好啊。”阿青顿时火冒三丈,猛然站起身来,指着钱如意的鼻子:“我还当你念着些儿旧时的情谊,谁知道你真的只是来看我笑话的。”
钱如意简直要被冤枉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得罪你了。”
“你从一开始就得罪我了,只不过我愿赌服输,我自己认了。自你入宫,一向都是我照拂你的,你又跑去和那边要好,要办什么贺酒,阖宫的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不知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钱如意这才摸着点儿门道来:“原来是这个。这你可冤枉我了。是我去帮忙给大妹的孩子找干娘,无意见遇见皇后娘娘的。她非要去看看大妹和孩子,又不是去看我的,我总不能拦着不让?贺酒也是她说要办的。也不是我要办的。而且就算要办,也是给大妹的孩子办,又不关我事。我有什么立场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