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收那时候便说,等将来他有了孩子,就要赵吉祥。这样钱如意就好了。
那个时候,虽然穷苦,可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此刻回想起来,竟是钱如意这半生最惬意的时光了。
“你个傻子。”钱如意忍不住又骂了一声。
要不是赵丰收食言,钱如意大约早已和他凑齐了吉祥如意,踏踏实实的过小日子了。只是,时光易逝,往事早已不可追。此时想一想也不过空留叹息而已。
人生,当真是一步偏差了,结果便相去十万八千里。钱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回归到她村姑的正轨之上。
春桃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主子,咱们是这就回去呢?还是接着逛逛?”
钱如意摇头:“不逛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你让他们两个是陪着咱们呢,还是不陪着咱们?要是陪着咱们,耽误他们做事。
要是不陪着咱们,他们心里须要过意不去。”
春桃有些不甘心:“左不过走一走罢了,又能耽误多少功夫?”
钱如意还是摇头。春桃没有办法,主仆二人坐上金德篆帮忙叫来的小轿回北定候府去。
才到了府门口,就见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北定候的大门口吵闹,有的孩子甚至拿烂泥巴往候府的大门上摔,整的大门前一片狼藉。
跟着来送钱如意的金德篆见了,便上前呵斥驱赶。那小顽童看见了大人,便一哄而散了。
钱如意下轿,站在大街上,望着那些嬉闹着远去的顽童。孩子其实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了,那些孩子见她面色严厉的望着自己,纷纷的跑进各自的家门里去了。
不用说了,这些都是十王街上,各人家里得孩子。
胡人在大业的身份低微,何况玛莎又年轻。母弱子幼。十王街上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些大人们大约是不屑于和北定候府的这些胡人打交道的。那些孩子们可就不一定了。
春桃走上台阶去敲门,但见门上到处都糊着烂泥巴,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哪里来的野孩子,好生的没有教养。”
话音未落,被街上走过得一个妇人听见。那妇人顿时便怒不可遏,愤愤的向着北定候府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骚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养着个杂种,还有脸说别人。”
春桃大怒,转身望着那妇人:“你说谁呢?”
那妇人翻着眼皮:“说谁谁知道。”
春桃其实并不会和人争吵,闻言就更生气了。钱如意低喝了她一声:“住了。”
春桃气呼呼道:“她骂人。”
钱如意道:“就算要和人骂起来,也要找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但凡多搭理了她一句半句,都是贬低自己,抬举她人。你又何必费那唇舌?”
春桃被钱如意给说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妇人却已经听明白了,顿时就叫骂开了:“你还看不起我?我就算是做人奴婢的,也比你们家那些杂碎们清白。”
金德篆见那妇人说的不像话,顿时便也有些沉不住气:“这位大嫂,请您说话尊重一些。”
那妇人似乎这才看见金德篆:“啧啧,这满大街的人可都清楚的很。那周家现在,老爷子下了大狱了。家里除了一个胡娘带着个三岁的奶娃子,其余连个三尺高的童子都没有。这是哪里来的野汉子在这里充楞拿乔?”
这男女之事一旦沾惹上,便是最最说不清楚的,金德篆怒道:“这位是我师尊,请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你说是就是了?”
钱如意自幼在乡下长大的,干过最多的事就是和人吵架。她心里十分的清楚,遇见像眼前这个妇人这种人,再多的理也分辨起来也是白费口舌,这种人你就得给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才能压住她的气焰。
要是她年轻的时候,说不得这个时候早就开腔将那妇人骂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可这时,她都诧异自己的涵养,竟然能一点儿不生气。
金德篆还要和那妇人分解,钱如意唤了他一声:“你已经送我到了家门口,就回去吧。咱们吃开口饭的,全靠主顾捧场,最是忌讳和人口角。你又是男人,就算在言语上争出长短,又有什么益处呢?”
金德篆躬身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那妇人却还不肯罢休,阴阳怪道:“呦,装的还挺像。”
春桃又要和她吵。钱如意止住春桃,望向那妇人:“你既然知道这家里只有子幼母弱,定然也知道圣上功过分明,感念北定候为国征战,戎马半生,并未消减北定候的封绶。也应当知道,皇后娘娘仁慈,母仪天下,命宫妃前来北定候府照拂。”
那妇人一愣,脸色顿时变了。大约是已经猜出了钱如意的身份。
钱如意看着她道:“我便是那个受皇后娘娘所托,前来北定候府照拂那母子二人的宫妃。今日之事,我原本以为只是几个顽童胡闹,看来并非如此。仔细想来,竟是我办差不利。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母,我不日便会登门拜访。”
那妇人垂首缩肩,再不敢言。
钱如意道:“你走吧。”
那妇人转身匆匆的便走。
春桃道:“主子,您还没有问她是哪家的奴婢呢?”
钱如意笑道:“不用问了。左不过是这条街上的人。等我明日挨家挨户的去问候就是了。”
正匆忙离开的妇人,闻言脚下一软,平坦坦大路,生生跌了个嘴啃泥。春桃见了顿时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叫你狗眼看人低。该。”
那妇人连头都不敢抬,从地上爬起来撒腿便跑。
“你呀……”钱如意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门房的妇人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探头出来看见门外的钱如意和春桃,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您回来了?”
钱如意走进大门:“刚刚是怎么回事?”
门房的妇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还不是欺负咱们家里人少呗。”
钱如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话音未落,忽然看见那周小公子独自站在府门内的大太阳底下。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了,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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