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也不吝啬,提剑在手、蓄势而发,老翁如是,五尺郁孤剑再起,“一派胡言,老夫杀人饮血,剥皮吃肉,竟被你叫成了君子一剑,小辈,这是在耻笑老夫么?”
分崩离析剑,前三式徐秋早是领会了其中深意,施展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与这老翁交手途中变化莫测,时而分剑,时而崩剑,时而离剑,一时之间,竟是与这位老翁打杀的有来有回。
巡一剑本是与这青木宗的离人简说好,要于这西楼将这徐秋给擒下,至于交往了离人简后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故而眼下出手的时候还算收敛,不过逐渐发觉身前这位仅是乘风境的少年是有过人之处,如此年纪竟能将这无剑之鞘把玩的微妙的很。
青衫少年一剑。
剑若折柳。
剑若桃花。
十七乘风境算是小辈一流,可是在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巡一剑身前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只见巡一剑朴实一剑横来,天地陡然失色,西楼危哉,青衫少年终究还是一位少年,难免托大,叫这一剑穿过了胸口,听前者一句:“青水宗的分崩离析剑,两位姑娘所言不假,当真是那位女子的门生,瞧来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徒儿,连这分崩离析剑都可倾囊相授,只是可惜你这修为实在太惨淡,花拳绣腿,不顶用呐。”
这位脚蹬草鞋的少年,一声不吭,竟是弯了身子,手取一撮尘土,直将这穿胸而过的窟窿给填上,再是拍拍手掌灰尘,与这老翁一笑,“老儿!老儿,所言不假,在下确实修为太过惨淡,败了一剑也就是败了一剑,此事没甚泼皮无赖。今日我徐秋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也就交代在此了,任杀任剐,绝无一个二字,不过我这两三位朋友,可否还上自由身?”
巡一剑不简单,一身的修为竟是相比那位虞山吾大差不差,光凭剑道,甚至隐隐还要虐胜一筹,听了徐秋的话后,顿然一笑,“两位姑娘放不得,至于那位少年却是可以放了。”
徐秋没有搭话,等候这古怪老翁的下一句。
“实不相瞒,青水宗,御剑阁,池余,与我有些过节,而你三人恰好是这女子的门生,当年的事儿按理来说与你等小辈无关,不过老夫是个卑鄙之人,明日花榜之时,将这二位姑娘扒光了衣服给提上台去,再是好生的戏耍一番,如何?”
“家师的事儿也是徐某人的事儿,既然如此,快意恩仇。”说罢,徐秋青石剑鞘再度提在手中,再看这位少年嘴角竟是有些许的笑意,“郁孤剑,好个郁孤剑,就用这柄无剑之鞘会一会你这郁孤剑,生就生了,死了也算是徐某人学艺不精。”
江畔小楼西风烈,清影难分剑难解。
不知青衫为何来,红染长河落日曳!
斗笠渔翁不平意,剑剑穿云似流水。
绵长秋水有时尽,枯木迎春花不谢。
青衫少年,体无完肤,正是一手依在剑鞘,剑鞘立地。
看似穷途末路的徐秋却是含首舔唇一笑,方才千百来回,当真是白白挨打不成?挨了这千百剑,全凭这一口气硬吊着,为的就是在这最后的一剑入体的时候,将这天地三清术中的弹指一梦给施展出手,若是寻常人也就弹指一瞬的事儿,可应对起这位老翁,徐秋可是不敢大意,眼下可是四条人命呐。
其实,若巡一剑当真有了杀了徐秋的念头,也就不会如此拖拖拉拉,干脆一剑将这徐秋的腹下丹田给挑了就好,可他偏偏是每一剑都是避开了徐秋腹下位置,好似是与这少年执拗起来,倒是要瞧瞧这位少年究竟有多能挨。
“老儿,就这般能耐么?”
巡一剑将这五尺羊肠扛在肩上,嗤之以鼻,“当真不杀你?可别将自身想的太过金贵,老夫不过是与这青木宗离人简有一宗交易罢了。真当老夫慈悲心怀,留你性命?”
徐秋长长吸气一口,似笑非笑与这老翁声道:“听老儿这么一番话,恐怕是还不知晓这青木宗如今是什么个模样罢,徐某人今日就在此地候着,若是能候到离人简,那也是认了。”
徐秋猛喝:“再来过!”说罢,一剑提在手中,用尽了全部的气力,搬山之力兼迎春剑道,搬山迎春一剑。巡一剑蹬眉斜视这位青衫少年,不由一问:“这两位姑娘与这一位少年当真如此要紧?”
“聒噪!”徐秋直回了两字,一剑已至巡一剑身前,正预算这老翁何时出剑,意欲将这天地三清术施出,只需迷惘一息,徐秋立马将这三位给领着溜之大吉,顺便叫着老翁见识一番这迎春剑道的本事。
忽!
打江畔西楼下掠来一人,徐秋凝眉,此人正是离人简,不过刹那,徐秋好似明白了此件为何离人简会在此地,狡黠一笑,不曾施展的迎春剑道也是收了回。
离人简火急火燎赶至巡一剑身前,呼:“慢!”
巡一剑一瞧来者正是离人简,不经意一笑,不由离人简分说,一指身前少年,声道:“此子徐秋?”
离人简点头回道:“正是。”一句说罢,离人简竟是从袖间取出了一枚五纹丹来直往这徐秋塞去,好生的打量了一番徐秋上下,扭过头竟是问罪巡一剑,“巡老儿,你怎下手如此之狠,好在离某人马不停蹄赶来,否则可是酿就了大祸呐。”
巡一剑如坠云雾,离人间却是闷哼一声,凑上前去将这青木宗的事情给一一道出,前者脸色才是精彩,大呼:“公羊玉师傅马前辈之多年姘头入驻青木宗且与公羊玉平起平坐?”
离人简续道:“此事并不算甚,而是开山老祖有吩咐,青木宗近有危难。”离人简实在是啰嗦,将此事给事无巨细的道出,其中夹杂了不少自身的猜测,许久之后,巡一剑才是明了,直问:“青木宗就作罢了?”
离人简斜视徐秋,当着徐秋的面儿轻轻点头,不过前者又是凑上后者身旁,悄摸的轻言了几句,徐秋道行不够,还听不出二位交谈了甚。也是由于这一番话后,巡一剑的脸色才是缓和了一些,收回了剑,侧过身子与这徐秋对视一眼,招呼:“徐秋小友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呐,天道眷顾之人。”
离人简不看徐秋,“徐秋小友,走罢。”
徐秋对此丝毫不惊讶,完全是个巧合,其实徐秋佯装老鸨子上青木宗与这公羊玉耍泼皮的时候压根不知这位头顶黄竹斗笠的老儿与其有关联。
不道谢。
青石剑鞘一脚踏上,两位姑娘一前一后,至于扬天则是横躺剑鞘上,只是在这离去的时候,徐秋刻意行至西楼外的马儿一旁,“啪嗒”一声,清脆的很。
巡一剑当即一剑再提手间,好似就要出手打杀,好在离人简即使拦住了这一位,头也不回的往后直摆手,“走罢。”
戏剧般的草草收场,徐秋只觉得亏,身中千百剑,甚至有意折返西楼与这老翁最后一剑切磋,不过瞧了一眼青水宗的这三位,摇摇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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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两位老儿正邀饮,其中巡一剑一连吃了三口,轻咳问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离人简脸色如故,两口将一盏吃净,落盏的时候抬眼巡一剑,“垂涎了数百年的东西,说放下就能放下么?明日花榜之时才是青水宗难堪的时候,待这三教等人走远了,再入情书总也未尝不可,巡老儿,安心就是,区区青水宗一位姑娘而已,这有何难?”
离人简讪笑,“这些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日么?”
巡一剑寡言。
离人简浅浅问:“这位小辈如何?”
“方才刀剑,是在下输了。”
离人简挑眉,“愿闻其详。”
巡一剑头也不抬,一味的吃酒,许久才是回道:“当年我与他年纪相仿,可是没有他这骁勇,况且最后一剑的起剑之势,巡某人竟隐隐有一不安之感。”
离人简大笑:“一派胡言。”话音方落,见他起身行过西楼隔江窗,一步三顿,喃喃一句:“徐秋,哼,十死无生。
其实,徐秋也是遗憾,方才最后一剑已是起势,搬山之力兼迎春剑道可是头一遭,郁结许久的不顺之气就要倾泻而出的时候,离人简却是来西楼呼慢,否则无论如何也是要与这郁孤剑较量一番。
至于于清水、于清霜以及扬天仍是昏厥,不过徐秋并没有唤醒的打算,一来是急忙回青水宗,二来是徐秋实在是不懂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自古煽情为难事,难道一大片男儿郎。
徐秋正纳闷为何这迟暮好风光,前头却是青烟袅绕,聚而不散?
不知觉已入青烟中,约莫三十里,忽有一人立于徐秋身前,将这青石剑鞘给拦了下,好大的气力,青衫少年暗道:“不妙!”即刻调转身子,却已是回头无路,约莫一息,打这青烟之中缓缓踏来了一位令徐秋脊背一寒之人,瞧她笑脸如花,雍容华衣,一根簪子横插发梢,与徐秋招呼一句:“徐秋小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