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明的期待。可是,十余日下来,骆子逸明明有所察觉,却绝口不提,像是个犯了执拗的孩子。她不止一次想过,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自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果真命运如此,那日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可每次看着他,她入宫那日他曾说出的‘放心’二字,便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响,挥之不去。
琉璃颇有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站起身自己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道:“走吧,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娘娘。”
莫弃阁本就是慈宁宫的子院,离着慈宁宫很近。琉璃入宫后虽然托病不见外人,倒也不曾忘了自己的本分,每日里总要去慈宁宫走一遭,陪着太后说说话,服侍太后吃罢午膳睡下后,再返回莫弃阁。往日里这个时候,六皇子的功课也做完了,便会来探望琉璃。
一开始六皇子还试探着问些琉璃的爱好,可真不是琉璃心存意见,故意诓他,试想,在现代看惯了电视小说的她,如何会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这个时代,她喜欢的只有民间话本了。慢慢地,六皇子越来越沉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悠长,明明是察觉了,却还是假装不知。想及此,琉璃狠狠吐了口气,总有种六皇子会将错就错的感觉。
却说香云听琉璃又要去慈宁宫,急忙收了扇子,追上琉璃道:“小姐,慈宁宫上午才刚去过。不如,奴婢陪小姐去慈宁花园转转?”
若久待宫中,总是往返于慈宁宫和莫弃阁之间也确实不是办法,琉璃见日头落得差不多了,遂点了点头道:“走,咱们去慈宁花园转转,做一回雅人,欣赏欣赏国花。”
眼下已入七月,已是过了牡丹的花期,哪有国花可赏,但香云见琉璃终于愿意出去走走了,也不特意提醒,咧嘴笑起来,只脆生应道:“哎!”
慈宁花园份数慈宁宫,是太后赏花之所,平日里鲜少有人造访,又因离着莫弃阁也不远,琉璃便让紫心、兰月、红梅、绿萼四个宫女不必随行,只守着阁子候着晚膳,等她们回来便好。
甫一出了莫弃阁,香云又叽叽喳喳说开了:“小姐,您说这宫里的花可与咱们府上有什么不同?常听旁人说赏花宴、赏花宴的,莫不是宫里的花比寻常人家的花艳丽些,所以才请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小姐来赏?”
琉璃噗嗤笑出声来,如何不知香云是故意装傻,赏花宴,不就是个聚会的名头嘛。不过,让香云这么一说,她头一次觉得,她这做小姐的拖累的香云。毕竟因她‘身体不好’,忠义候府的赏花宴都没有参与过,更不用说是进宫赏花了。她本就是成人,在府里享受宠爱也就够了,对热闹并不热衷,倒是可怜了自七岁就服侍她的香云。
想及此,她笑道:“可不是不一样,同样的花种在宫里那叫富贵逼人,长在府里便是小家碧玉了。一会,你可要好好亲近亲近这富贵花,多沾点福气。”
香云听罢,却是认真附和道:“能跟着小姐已经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
琉璃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看了看香云赤诚的眼,说了句‘贫嘴’,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再一次深达眼底。
她不禁想起陈氏所说的‘己之蜜糖,彼之□□’八个字,或许在香云眼里,能跟着她的满足感超越了宫里的残酷?琉璃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止一分两分,瞧瞧,五年的经营,她这表演专业的低材生,终于也有了自己的脑残粉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慈宁花园走,路经临溪亭,正见一个少女侧趴在石桌上小憩,脸上遮了一方帕子,看不见少女的容貌,看这身量装扮,倒有几分像计蓝旖。
琉璃虽存了将六皇子和计蓝旖配对的念头,可对计蓝旖无差别攻击很是无奈,她不想惹事,尤其是在宫中,便只当没看见她,绕过亭子继续往前走。
也恰在此时,一阵夏风吹来,少女遮脸的帕子顺着风就吹到了琉璃的脚边,趴在石桌上的少女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不等坐直身子,就先打了一个阿嚏。
琉璃淡定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绕过帕子就要离开。
可临溪亭的少女却是不知琉璃所想,她指着琉璃脚下的帕子,软软喏喏地问道:“那,那帕子是不是我的?”
琉璃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这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喏喏软软的,竟然很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