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琉璃就没敢说话,骆小六颓废的气息那么明显,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着,相携进了莫弃阁,刚进屋,六皇子就冷着脸将端茶送水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他松开琉璃的手,往座位上一坐,脸埋在双手之间,不言不语。
良久,久到琉璃要忍不住开口说话的时候,六皇子开口了,因脑袋埋在双手之间,声音嗡嗡地,仔细听,却听不到丝毫的感□□彩:“我早就知晓皇祖母手里有这样一支军队。虎狼之师,皇祖母的形容倒是恰当,他们的兵符与众不同,一面是黑白相间的猛虎,一面是独眼的孤狼,眼下,他们混迹在各处守军中,无人知晓他们真实的身份。那些人的祖辈父辈,都曾受过盛家的恩惠,是以祖祖辈辈,矢志不渝。琉璃,你可好奇,我如何得知?”
琉璃上前,将骆小六的脑袋扶正了,见他眼底的赤色不仅没有退了下去,反添了几丝忐忑,轻笑着笃定道:“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怀疑你是故意算计太后手里的权利,毕竟今日这事,发展成这样,绝非你所愿。你也不必在那里试探我有没有因此猜忌你,你当知道,与你一样,都是很直接的人。我一直记得,你曾经说过,我若有什么疑问大可直接问你,你对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六皇子身子颤了颤,眼睛微微湿润,却在琉璃发现之前,高高扬起了头,他拿手遮了遮眼睛,解释道:“琉璃,前世这虎狼符,是随着皇祖母入了皇陵,是陪葬品。皇祖母民安三十五年仙逝,五年后,我谋权篡位,在民安四十年初夺了帝位,没多久,父皇便驾崩了,所以,很难说父皇究竟是自己死了,还是被我气死了。我仍记得,登基之后,四哥不愿辅佐于我屈居次位,所以自请离京。而骆长轩,自陈奏章说舍不得他皇祖父,请守皇陵……”
琉璃听到这,才算明白骆小六话里的意思。虎狼符既然已经给太后陪葬了,自是应该永不见天日,可骆小六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仿佛见过一般?她唯一思忖,心里暗惊,讷讷道:“皇太孙怎敢……”
六皇子冷笑:“盗皇祖母的墓?他有什么不敢,只可惜有贼心有贼胆却没有魄力。骆长轩,温吞无作为,行事前瞻后顾,左怕狼右怕虎!早年我不懂政事,娶了计蓝旖之后,处处受制于计家,已是被架空,他若拿出虎狼符,不管是拉我下马还是整治朝纲,都是非常简单的事,偏他不开眼,在我坐稳帝位之后,处处与我使绊子,我如何能忍他、让他、容他!”
六皇子说到这,微微一顿,才接着说:“这些,都是这辈子不会发生的事。我此刻只知道一点,前世,这一遭绝对发生过。我也是适才才想起来,骆长轩有一庶长子,与他相差不到十岁,那才是父皇的第一个曾孙,后来因为身体不好,不等抓周礼便死了。琉璃,你不明白我的心情,在我听到那贱婢说起皇太孙的时候,这些曾经被我遗忘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连起来了。可是,前世这事究竟经过了谁的手,为何明明那时那贱婢仍然是我莫离轩的人,而我却一无所知!”
六皇子说着,再次气愤了起来,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发出‘啪’地一声巨响,然后双眼赤红愈深,好不瘆人。
也是从此之后,琉璃才知道六皇子只要怒极,双眼便会泛红。但这会她全然不惧,还忍不住轻笑,觉得骆小六孩子气,却原来,他是为了永远不能再知的事,气愤成这样子吗?
琉璃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骆小六,你瞎计较些什么?你前世这个时候仍旧是浑浑噩噩的,除了斗狠一无所知,便是当初告诉了你,只怕香菊只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有什么用?”
六皇子不言语,琉璃也不曾指望他能回答,紧跟着反问道:“你能像今日一样,将皇上逼到这份上?你能三言两语勾起太后的同情,将棺材本都交到你手上吗?你能在伤了皇太孙的血脉之后,全身而退?你再瞧瞧现在,倒是让皇上与太后对你愧疚起来了,你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本小姐真真甘拜下风。骆小六,做人心里得有根尺子,你不得不承认,此时你能与我毫发无损地站在莫弃阁,靠的是太后仁慈,皇上腻宠,千万不要不知足,说白了,皇上与太后,养你是本分,疼你就是情分了,你莫太嚣张,坏了这情分。”
明明是最正经不过的话,却被琉璃说的通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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