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从哪里倒腾出来的这些?”林殇指着酒具,惊奇道。
“哦,你说这酒具啊?上次你和和尚消失那段时间,我闲来无事收拾这道观时从里屋的箱子里翻出来的,你还别说,这套酒具可是好东西,正儿八经的刑窑白瓷,看来你的前任也是一个贪杯好饮的雅士啊!”
娄临安轻轻提起酒壶,给两个酒盅中倒满了酒水,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飘起。
“那么这酒呢”
“哦,这是我爹在世时珍藏的佳酿,原本是想带给我的岳丈刘举人,可是你看一路出了这么多的波折,今晚索性将它拿出来与林兄小酌算了!”
“那你拿什么给你岳丈?”林殇一愣,哭笑不得地问道。
“哎,命都差点没了,还管那么多作甚?当初若不是林兄相救,不要说酒了,我的尸骨恐怕都已经被野狗啃干净了。再说了,我那岳丈就是一个读书人,品不出这酒的好坏,改天随便买一坛糊弄下他得了······来,林兄,小生敬你一杯,很高兴能与你相识,很感谢当初你的救命之恩!”
娄临安双手持盅,朝林殇遥遥一举,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呵,你也真是够胆,给老丈人的酒竟然敢随便糊弄,小心人家不把女儿嫁给你!”
林殇也不做作,一边轻笑,一边端起酒盅,轻轻的与娄临安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股火辣顿时从腹中升腾而起,但是却不是直冲脑门的那种,喉咙里也没有刺痛和辛辣的感觉,相反的,轻轻一吸气,一股清凉的感觉蓦然出现在嘴里。
“好酒!”林殇放下酒盅,赞叹一声。
“呵呵,再好的酒也要遇到对的人,此酒能得林兄一声赞叹,也算是它的荣幸了。”
娄临安轻轻一笑,继续将二人的杯子斟满。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恭维起人来也是让人浑然不觉,我并不懂酒,但是我真的觉得这酒好,闻起来香,喝起来妙,想起来馋,让人回味无穷······不知此酒叫何名字?”
林殇闭着眼睛,一边回味,一边叹道。
“此酒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何人来品,今天能够与林兄月下对酌,也算是我此生的一大幸事了,来,林兄,走着!”
娄临安并没有回答林殇的问题,只是哈哈一笑,再次举杯。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没有多久,酒壶已经半空,娄临安的脸上,一抹红晕乍然出现。
“哈哈哈,娄兄,你的脸蛋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女人了!”林殇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三分醉意。
此酒虽然甘醇香绵,但是后劲却是很足,二人不知不觉间,都有了一丝醉意。
“啊,有么?”
娄临安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右手不自主的摸向了脸庞。
“哈哈哈,逗你玩而已,看把你吓得,不过你这容貌,也真是太俊了,英俊的男子我见过不少,但是唯独你给我的感觉不同,那种感觉好像······对了,倾国倾城,恩,就是倾国倾城的感觉!”
林殇打着哈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兄,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倾国倾城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小生一介男儿,怎能当得起如此形容······不过,若是有一女子长成我这般模样,林兄你会动心么?”
娄临安先是愠怒,继而眼珠微转,小心的问道。
“哈哈,娄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动心与否,其实与容貌无关,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或许你觉得美的,在别人眼里只是一般,所以,感觉最重要。不过若是有女子和你一般,那么她肯定会是一个美女,而且是那种大家都认可的那种,动不动心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愿意去欣赏!”
“哦,这样啊!”娄临安若有所思,不过眼中却有莫名神采闪过。
不知不觉间,月已半空,而酒壶,也终于见底了。
娄临安和林殇二人眼神迷离,嘴里酒气四溢,瘫软着身子斜靠在柱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林兄,你关心时局么?”娄临安蓦然开口。
“时局?为何要关心时局?我等江湖之人,为的就是一个洒脱,关心时局作甚?”
“你不觉得中原百姓这些年都过得很苦么?”
“是啊,一路走来,所遇凄惨之事太多,真不知掌权者们在干什么!不过越是这样,我辈就越应该有一颗侠义之心,扶危济困,惩奸除恶,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林殇的眼中蓦然迸发出了一阵凛然。
“可是,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啊······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这山河将要改天换地,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娄临安缓缓转头,眼中的朦胧消失不见,雪亮的眸子认真的紧盯着林殇。
“站哪一边?当然是站在正义,站在百姓,站在弱者这一边啊,不管这山河如何飘摇,我所求的,唯有正义,唯有良心。”
“可是,如果你的选择与你朋友的相反,你们二人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你将怎么办?”
娄临安不知何故,紧紧追问。
“不会的,我的选择是正义,是百姓,是民族,我相信我的朋友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如果他没有,那就证明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么,我们肯定也不会是朋友!”
林殇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
“哦······好吧!”
娄临安收回目光,眼中迷离再现,目光带着谁也看不透的情绪,静静的望向了天空。
月色依然如水,但是遥远的天际,却有缕缕薄云飘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