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立即转换成慈祥爷爷。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说祁嘉辰阴冷善变让人无法亲近,那一定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这顷刻秒冻人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希望桐桐不要把这遗传了去,不过美好愿望终究是美好愿望,现实总是喜欢泼人冷水。
祁嘉辰那强大的基因最终以绝对性地优势打败我的祈祷,长大后的桐桐俨然就是女王,不,不用俨然,她就是女王,当浑身冷冽,杀气腾腾地站在华胜总部最高点的祁桐,以鸟瞰众生,邪魅傲然的姿态发号施令的时候,那强大的气场堪比原子弹爆发,数百公里都难以侵入。
她带领着华胜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并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甚至远远超过祁嘉辰,那个时候,我真的疑惑了,一向与世无争,甚至胆小怕事的自己,为什么会养育出这样一位霸世女帝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祁镇将桐桐抱在怀里,亲了一下脸蛋上了车,惹的桐桐咯咯直笑,这小家伙倒是一点胆怯畏缩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兴奋至极。赵惠文白了我一眼,扒拢了下波浪大卷发,扭着身子钻入车内。
车子缓缓开启,一时间我茫然了,我怎么办?
前面几辆车子已经开出医院门口,我还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慢慢蠕动的车队。
黑豹走到我面前,朝我微微欠身,“李小姐,您请。”
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面前已经停了一辆车,保镖已经打开车门,恭迎我上车的状态。
我懵逼地看着车子又看了眼黑豹。黑豹不做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几个意思?算了,先上车再说吧。
车子缓缓开着,我在倒数第二个车子里,前面的车队浩浩荡荡,吸引了不少行人和车辆的目光。
车子开入祁家老宅,那个欧式建筑风格的巨型别墅。老宅也同样是站满了黑衣保镖,人数之多堪比华胜年宴。
保镖恭敬地给我开了车门,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近两个个月的时间了,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着实不短了,两个月我在医院守着桐桐寸步不离。几乎消耗了我脑海中所有思考的时间。
再次回到这里,恍如隔世。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也还是那群人,心境变了。纵使这么多的人在场,宅子也空灵的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气。铁艺围墙上的还挂着祁嘉辰头七是的白色丝带,每一条上都还印着HS的字样。冷风吹起,丝带随风飘动,将这个熙熙攘攘却又冷冷清清的老宅,却衬的协调,都是凄惨。
桐桐也下了车,好奇的小脑袋转的好像陀螺一样,祁镇一抬手,黑衣齐刷刷地喊欢迎少公主回家,起初桐桐被吓了一跳,仅仅几秒钟后,桐桐作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举动,另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桐桐将围栏上的丝带扯了下来,看了半晌,握在手心,蹒跚着脚步在人群前排走一圈,拉着祁镇的手进了里屋。
祁镇先是一怔,随后眼神露出了赞许和自豪,这是自然,祁家的子女非龙即凤,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事。
从小看大,三岁看老。桐桐这个样子,让我的心隐隐担忧,讲真,我真的不希望桐桐步他父亲的后路,做个冷酷无情的人上人,只想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
祁家少公主回家,午餐自然非同小可。
足足有三米长的餐桌摆满了各色菜肴。
吃饭,在祁家这种贵族家庭来说,座位是十分有讲究的,祁镇自然坐在中间大家长的位置,赵惠文坐在了他的旁边,桐桐被安排在了他的另一边,之后祁嘉辰的几个叔叔、伯伯、婶婶也相继落座。
而我,就成了尴尬的存在。确实,一个已经和祁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非要有关系,那也就是桐桐的生母来说,在这里我也不应该有礼宾待遇,甚至都不会安排跟他们一个桌子吃饭。
祁镇看了眼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我,在黑豹耳边吩咐了几句,黑豹就朝我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拉开一个位置一个中年女人旁边的座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又蒙了,半天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是祁镇开了口,“李连,坐吧。”
话音刚落,全场人的目光刷刷地集中到了我身上,有种万众围观的感觉,我嘴角抽动了几下,干巴巴地笑了声,“谢谢,那个,不用了,我还不饿,站着就可以了。”
“让你坐就坐。”祁镇语气不耐烦,赵惠文也朝我翻了几个白眼。
我环视了下四周,整张桌子的气氛都非常凝重,尤其是我旁边那个中年女人,我看着眼熟应该是祁嘉辰的哪个婶婶,她整张脸都成了酱肝色,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蹦出几把刀子来。
我点了点头,讪讪地坐下,感觉椅子上有了尖针一样,扎得慌。
“大哥,恕我多言,这位李小姐已经和嘉辰......”
“他还是桐桐的妈妈。”祁镇打断说话的人,眼睛仅是随便瞥了一眼,那人便不在说了。
这骇人的震摄力。
“吃吧。”祁镇见人都已经做好,发了话。
桐桐自己还不会吃饭,在医院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喂,这个时候她拿着勺子早已经将自己那边的桌子弄的狼藉不堪。我刚想开口,赵惠文已经吩咐佣人过来,祁镇抬了下手阻止住,拿起桐桐的勺子一勺勺地开始喂。
一桌人大窘。我,欣慰到想哭。
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祁嘉辰的死,给整个祁家,乃至整个华胜的改变都很大,祁镇变了,变得很多,现在看来,算是一个合格的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