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随后一秒收拢所有表情,再度板起了脸。
栗斯嘉见气氛有所缓和,便道:“我问你啊,为什么要驳回务司的行刑申请?”
他耸了耸肩,“那你觉得,佐格为什么不在罪行认定书上盖章。”
她说不上来。
他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女孩是无罪的。可是无论是将她投入大牢等候死刑发落、还是将她无罪释放,对她而言都是下下策——毕竟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甚至舍得将亲生女儿当商品卖掉,即使她回到原生家庭,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务司那边条件最好——因为没有定罪,务司便只能将女孩当安置人员、交由福利院抚养照顾,这还不比她的原生家庭好多了?”
栗斯嘉很受感触,同时她也意识到,虽然尹洛京和佐格动辄怼天怼地、互看不惯,但在大是大非问题的处理上,两人还是很默契的嘛。
尹洛京挑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可乐),低声道:“不过务司的人还是被逼急了,看来这件事拖不了太久。”
她心头一紧,问道:“拖不了,会怎样?”
他皱眉道:“务司之所以能够容忍此案拖延至今,是因为他们虽有立法权,却没有行刑权,行刑权是归监司掌控的。不过,如果务司破格申请拓宽权限,十之八九会获得临时行刑权,这样的事是有案例可寻的。”
“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跳过罪证确认书和监司,自主处置那个女孩了?”
尹洛京点头。
“那你和佐格教授,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他叹道:“爱莫能助啊。无论是学院还是各司之间,权限都是相对独立的,正是由于这种独立性的存在,佐格和我才能互踢皮球,女孩的寿命才得以延续三年。相对的,务司的权限也是独立的,一旦他们掌权,学院和监司都无法干涉。”
以刚才那位高管的嚣张气焰,一旦他被授予临时行刑权,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对女孩下手,好为推进“民族团结”迈出伟大的一步。
而栗斯嘉,作为一名曾经差点被当场解剖的女巫,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她随手取来一杯饮料,豪迈地吞下,气壮山河道:“这个女孩的事我管定,我才不管你们独不独立,我偏要……嗯哼……我要给魔杖扎个蝴蝶结……”
她话没说完,就一头扎在尹洛京胸前,后者本也不是健壮之人,被她顶得一个踉跄,闻了闻她手里的杯子才知道——原来她不慎拿了一杯酒,而刚才后半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是她的醉话。
他不善与人肌肤相亲,嫌弃道:“怎么一杯就倒啊!”说着便提溜着她的领子,将她扔到佐格手里。
栗斯嘉惺忪正眼,一见是佐格,又痴痴地笑开了,稀里糊涂道:“教授……你放心……你是独立的……我不独立……我帮你救那个女孩……等我给魔杖扎个蝴蝶结就去……”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开始讪笑着窃窃私语起来。佐格的嘴角尴尬地抽了两下——栗斯嘉是个女巫,又姿色颇佳,原本就无人认为她是凭借实力入佐格法眼的,她如此一番表现,更是令人们确信了心中所想。
栗斯嘉酒疯耍不停,她又取来一杯不知道什么深色饮料,晕乎乎地举杯道:“教授……我们歃血为盟……一拜天地……驷马难追……”
随后,她将饮料全都泼在了佐格脸上,汁水顺着脸颊淌下,将他的礼服染上一大片污渍,显得极为狼狈。
宾客们嬉笑中带着交头接耳、交头接耳中带着指指点点,眼前的这一场景证实了他们心中所想,令他们心满意足。魈山夜巡半张着嘴,连犬齿都忘了收起来,尹洛京则是靠暗掐自己大腿才拼命忍住笑的。
佐格自我安慰道:“万幸的是,你是今晚唯一一个泼我饮料,却没有叫我魔鬼的人……”
他话音刚落,便见校长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佐格!我都已经三番五次叮嘱你了,你怎么还穿得像个要饭的!”
“我……”一脸委屈的佐格哑然——一身污渍的他已经没有膜可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