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飞机,火车又一周就只有一班,佐格心想,栗斯基的老家为什么偏偏在一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如果是曾经造访过的地方,倒是可以用瞬间移动。可佐格从未去过栗斯嘉老家,而栗斯嘉自己,恐怕也没有办法应对这么长距离的瞬间移动,咒文怕是在半路就会被拆散架了,然后将他们丢到不知哪个偏僻山沟里。
栗斯嘉坐在地上心如死灰,这幅样子让人看了便心疼,佐格思忖了一阵,道:“除了火车,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你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带着栗斯嘉,瞬间移动到一个溪水潺潺、竹林茂密的地方。
他们脚下踩着一条台阶小径。
他的助教本来就心情不悦,被强行移动,更是雪上加霜,魔染陡增,竹林沙沙作响,鸟兽鱼虫四散而逃。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耐烦地问。虽说看着像野外自然,但不难发现,花草树木都是经过精心侍弄的,显然是某户有钱人家的庭院或后花园。
这后花园,四周都望不到头——这户人家是包下整座山头了吗?!
佐格道:“我们现在必须要求助一个人,这里是他的私人地界,我现在必须给你做点容貌上的小修整。”
他大手一挥,栗斯嘉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迷茫,便知自己是中了雾面咒。
这种咒语一般用在人质或暗杀者身上,用在人质身上是为了不让人质看清绑匪,用在暗杀者身上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看清暗杀者的长相,也就是说,雾面咒的作用是虚化容貌,既可以对敌、也可以对我。
栗斯嘉的情况是,两面都看不清,佐格既不想她看见要拜访的人,也不想那人看清栗斯嘉的面貌。
毕竟汤氏通过长相和真名便能下蛊,佐格的相貌早就被人熟知,而且他破糙肉厚百毒不侵,可栗斯嘉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栗斯嘉在外人看来,脖子上像安了一个黑色蜂巢,黑色粒子不断在旁萦绕飞舞扩散,好像归巢离巢的蜜蜂一样。
“好啦,走吧。”
佐格高高兴兴低走在前面,听见身后传来“哎呦”一声,回头一看,栗斯嘉被台阶绊了一跤,趴在地上,摔得很惨。
糟糕,忘了她现在看不见了。
佐格来连忙上前搀扶起她,原本是想背她前进的,可他向四周扫了一眼,看见前方树林的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雕鹰,便放弃了,从而改为搀着栗斯嘉慢慢走。
雕鹰,是汤氏卒有效率的监视器,雕鹰所见,即家主所见。
如果被汤家人看到自己背着一个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天知道对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谈判起来也很没气势。
于是佐格只好搀扶着看不见的栗斯嘉,边走边指挥:“台阶台阶台阶台阶停,走两步,台阶台阶台阶台阶。”
其实事后想想,这样好像更没气势。
他们来到汤家古堡正门,栗斯嘉嗅了嗅,道:“这家人家好有钱。”
佐格一惊,“隔着雾面你也能看得见?”
“不,空气里全是金属的味道。”
魔法世家居住的建筑物,材料以石材为低,铁器为高,铜银金为上乘。汤家大门装饰和前院摆满了防止鬼混的鎏金雕塑,铜腥铁锈弥漫空气之中。
经过几番低效的请求、警告、威胁,佐格他们终于被看门侍卫带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早早有一人在等待,他身披汤氏家主专属的冰蓝色披风,兜帽高高竖起,背对着来客,他面前的墙上挂着一整面巨幅版图,也就是汤氏的传家宝。
佐格谄笑道:“我佐某人何德何能,竟能让汤氏一主亲自接风洗尘。”
那人转过身,兜帽里原本应该是人脸的地方黑洞洞的——衣冠咒,其实接风洗尘的只是一件披风,并不是家主本人。
那件披风胸前一挺,发出家主威严自傲的声音。
“佐格教授三番五次叨扰所为何事?您身旁这位是?”
“微不足道的小家伙。”佐格道,“话说回来,汤氏嫡系家谱中,是否有一位名为汤若涯的青年。”
“正是鄙人幼子。”披风承认道,“如果我没记错,他现在已经是佐格教授的同事了。年轻人脑子不清楚,明明可以掌管一大片家业,偏偏要跑去学院干些没出息的事,那种小地方就算当上院长又能怎样?还希望佐格教授对他多加提点,好让他迷途知返。”
这家主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啊,院长都不被放在眼里,那他这个教授岂不是更低一等?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更没出息的佐格当个反面教材,用实际行动将汤若涯劝退的意思咯?
现在佐格对于将他幼子迷晕一事,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了。
佐格目光仅仅盯着巨幅版图,说道:“汤氏传家宝果然名不虚传,连学院盥洗室的每间隔间都看得清清楚楚,简直就是顶配版的跟踪狂地图嘛!还真是替自己的隐私担惊受怕呀。”
汤氏披风显然对于这个说法很不屑,反唇相讥道:“您大可放心,我们也不是什么猫三狗四的人都会花功夫监视的。”
栗斯嘉什么都看见,但她知道,若照佐格一贯的脾气,此刻应该发一次彪,于是她站得远了些,以免波及自己。
不过佐格依旧笑脸相迎,他道:“那这张地图上,可否看见汤若涯所在?”
披风道:“那是自然。”
“我不信,劳烦家主指给我看看。”
披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空荡的袖口在地图上舞动了一阵,勾勒出“汤若涯”三个字。
就跟谷歌地图检索一样,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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