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尹氏的府邸相较其他世家门第,称得上是相当朴素了,就连会客厅也没有半毛钱面子工程,佐格在没成年之前就是这里的常客,可这次造访,发现会客厅除了更旧了些,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两人已经在壁炉旁等候了,大监司亲自为公主殿下斟茶,余光却丝毫没有怠慢地盯着佐格,生怕他有突袭举动。一白一黑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旷的会客厅中暗自角力,不分伯仲。
佐格暗忖,氏府邸结界重重,并不是出手的理想之处,这也是尹洛京选在此处会面的原因,还是算了。佐格放弃了劫持公主的念头,目光又落到公主身上。
公主锦衣玉食、华服傍身,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衰老。她脸上的皱纹比失水龟裂的华北平原沟壑还要深刻,大概得抹上三斤粉底才能填平;她的眼袋凹陷,显得眼珠吐出眼眶,看起来精明而狰狞;虽然她衣着考究繁复,却仍无法修饰干瘪枯瘦的身材——这幅模样要说是公主恐怕无人会信,说是中了邪咒的老女巫倒是足以服众。
看着公主这副模样,佐格心头越发郁沉,他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到她的皇冠上去。
“不许看我!”衰老的公主突然情绪激动,她剧烈地拍打着轮椅,干瘦的脖子上青筋暴出。要不是尹洛京连忙扶住,恐怕公主都能从轮椅一头栽下去。
公主完全丧失皇家礼仪,失控地吼叫道:“佐格!我问你!我今年年芳几何?!”
佐格眉间一紧,立刻跪了下来。
“回答我的问题!我今年几岁了?!”
佐格叹了口气,回答道:“公主芳龄二十八。”
他并没有说谎,眼前这位衰老的公主的确只有二十八岁。
“‘芳龄二十八’,哼……”光是喊了那两嗓子,几乎就害得公主体力不支,她连连喘着粗气,稍微缓和一些后,又立刻震怒地吼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芳龄二十八会是我这幅鬼样子!你告诉我!这是谁害的!”
佐格不敢与公主对视,他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公主突然用尽全力脱离轮椅,她重心不稳,蓦地跪倒在地,佝偻的身躯仿佛连把腰直起来都困难,可她依旧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死死揪住佐格的衣领威胁道,“你贱命一条,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就算你被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佐格死死盯着脚下这块磨秃了毛的地毯看,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愤恨。
经过一番闹腾,公主整个人都虚脱了,狼狈地匍匐在地急促喘息。她不光是衰老而已,这幅久病之身的肌肉和骨骼完全使不出半点劲道。这一幕要是被民众瞥见,不知又会掀起何等舆论惊涛,不过仔细一想其实并不要紧,民众只认那个面容姣好、身材玲珑的替代品为公主,她这幅衰老颓败的面容从未向公众展示过。
“公主殿下,失礼了。”尹洛京小心翼翼地将公主抱起来,扶回轮椅上。他用无垢清除掉泼洒在地毯上的茶渍,又命家仆取来了新茶叶泡上。
大闹一通的公主殿下抿了几口热茶,起伏的胸膛终于平息下来。
“你这茶水真管用。”她赞许地说道。
尹洛京垂下眼眸:“回公主殿下,这是安神茶。”
“看到了吧,这才是称职的白魔法师!”
公主的话若有所指,佐格的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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