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公主,每日都活在过去与现在的夹缝中,浸淫在回忆的泥沼中痛苦而绝望,难以自拔,更无法向前。
他觉得,其实公主只活了那璀璨的一刻钟。
公主突然俯下身,嘴角强挤出一丝微笑,以力所能及的最温柔的语调问:“你应该,很想见你父亲吧。”
怎么会不想呢?
多少个被梦魇惊醒的夜晚,父亲那双不悲不喜的眼睛都在无声责备着他,佐格不止一次地期盼,如果能够再次与父亲重逢,他一定会将那句“我不是故意的”说完,然后再补上迟来的道歉。
然,凄刑300年,即使佐梭晋有回春之日,佐府也好佐格也罢,都已化作白灰一堆——物是人为的惨景正是凄刑这项惩罚的真正用意。
所以,当公主提出交易内容时,佐格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
他声音微颤地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公主冷笑道:“皇室无虚言,何况,有大监司佐证,你还不放心吗?”
佐格连忙看向尹洛京,问道:“小舅子,你觉得呢?”
突然被Q的大监司愣了愣,道:“女巫涉嫌谋害皇室,尽管她对于罪行矢口否认,在无法缉拿真凶的情况下,死刑的逃不了的。佐格——”他顿了顿,“对于没有救的人,就不必浪费心血了吧。”
闻言,佐格沉默半晌,道:“我接受交易。”
“哈哈哈!很好很好!”公主突然兴奋地鼓起了掌,她的笑声像夜林中的昏鸦嗥叫,“那接下来,我们便讨论一下证词的细节吧!佐格,你是个犯罪专家——”
“公主殿下!”佐格打断道,“我不是犯罪专家,是犯罪学专家,学!”
“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你就是个罪人。”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继而又精神抖擞地讨论起来,“你也知道准驸马死状蹊跷,就算你想指认女巫为凶手,也得说明她是如何将驸马的尸体折腾成那样的,有什么咒文可以让肚肠变黑吗?”
“有……”佐格积极在脑中搜寻,“贯心咒。”
“贯心咒?”
“一则禁咒,运用魔鬼的语言组织而成。如果不慎中招,身体会被黑魔法迅速侵蚀,五脏会快速黢黑腐败。”
“呵。”尹洛京突然掩嘴浅笑了一下,“话说回来,你和女巫相遇那天,她便给了你一记贯心咒,这罪名按在她头上倒也不亏。”
“太妙了!简直恰如其分!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听说,他们两人之前在魔法学院就曾发生过口角,女巫对准驸马怀恨在心,甚至到了拦截皇室马车告状的地步,嗯,合情合理。结果她告的黑状没收到重视,于是女巫恼羞成怒,便尾随驸马进入偏僻之处,以贯心咒一掌夺去他的性命。啊——真是一出好戏啊!”
公主像个编剧一样唱着独角戏,自说自话地给人物情节做了编排,轻快得仿佛回到了18岁那天。自我陶醉一番之后,公主突然恶狠狠地盯着佐格道——
“我还有个想法,这场庭审,我要公开审理,让世人好好看看你是如何巧舌如簧地杜撰构陷之词,将自己妻子送上绞刑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