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斯嘉取出冰水里的毛巾绞干,悠长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今天绞干的第十三条冰毛巾了。
安宁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依照她自恃清高又爱得罪人的个性,自然是不会有同窗探望照料,黑魔法师便只好自告奋勇,担任起看护病患的重担。
已经第三天了,安宁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呢喃,口齿含糊不清,栗斯嘉除了带饭、换毛巾与长吁短叹,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突然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可疑的脚步声。
楼上是废弃的储藏室,一般无人会去,就算在那里藏尸三年都不会被人发现,因此这个突兀的脚步声显得尤为诡异——仿佛是一个心事重重之人在来回踱步。女生宿舍建筑老旧,拜此人所赐,天花板的缝隙中已经抖落好几层灰了。
男性,身材健壮,是什么人行迹如此可疑?
栗斯嘉忍无可忍,她预估着脚步徘徊的频率,突然用魔杖朝天花板一指——
“一地滩涂!”
天花板突然熔融,像滴落的牛奶般剜出一个大洞,男人猝不及防地从牛奶中漏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他在坠落的那一瞬间指着栗斯嘉喊道:“步履维艰!”女巫便突然觉得浑身僵硬迟缓,铆足了力也无法完成轻而易举的动作,仿佛一只被树脂凝固住的昆虫。
天花板又恢复成原样。
“幻……教授……”她艰难地变幻着口型。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女巫啊。(精灵语)”幻西楼拍拍灰,将凝滞咒给撤销了。
栗斯嘉恢复后,第一句责难便是:“你鬼鬼祟祟在女寝楼上走来走去干嘛?好好的教授装得跟跟踪狂似的。”
听到“跟踪狂”三个字,幻西楼满脸羞愤道:“谁会跟踪一个跟踪狂啊!我只是想来问问安宁缺勤三天,她工作还想不想要了?(精灵语)”
“你是不是人啊?都病成这样了,还催人家上班?呵,幸好我跟的是佐格教授!”
幻西楼老脸通红——其实他并不是来催安宁上班的。他知道前几日与夜巡的谈话被安宁听见,虽说她采用的是窃听这种不当手段,但心自问,自己那番话的确有些伤人。尽管他想登门道歉,却碍于身份抹不开面,这才在女生寝室楼上踌躇不定。
结果不曾料,女巫竟然也在安宁房中,还施计摔得他狼狈不堪;不过他看到安宁躺在床上昏睡不起,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整个人憔悴得立竿见影,心中不免深深自责。
不过面对女巫的咄咄逼人,幻西楼还是嘴硬道:“一,我本来就不是人;二,你的教授只会带领你双双失业;三,不过就是相思不成,也至于要死要活地大病一场?(精灵语)”
“你是不是畜生啊?”这次,栗斯嘉换了种骂法,“别自我感觉良好了,谁会为了你而抱病高烧啊!”
“那她是……?(精灵语)”
“你堂堂学院狼教授一匹,都不看新闻的吗?”
栗斯嘉将报纸重重塞进幻西楼怀里,他拿起一看,标题赫然写着——
纯净魔法师的恐慌:魔法世家惨遭吸血鬼灭门!
配图俨然是安氏宅邸。他皱着眉头读完报道,情绪久久难以恢复。
“安宁的家人,全都被杀害了?(精灵语)”他焦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怎么不告诉我?(精灵语)”
“哼,或许是因为某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吧。”
幻西楼闻言,骤然起身便朝门外走去。栗斯嘉喊道:“喂你去哪里啊,至少等安宁醒过来,你安慰安慰她啊!”
“安慰有用吗?(精灵语)”啮妖狼头也不回道,“等她醒过来你告诉她,我会替她报仇雪恨的。(精灵语)”
幻西楼来到安府附近,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便闻道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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