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泽鸣撇着嘴,像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模样周庄,不像鸡鸣狗盗之辈;从打扮判断,此人衣品尚可,就是有些不休边幅——衣领的一边翘着、衬衫角也没塞进裤子里,风衣外套手肘的部分基本已经被磨毛了。若不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就是死了老婆没人替他整理仪容仪表。
不过,擅自登门自荐的疯子他见识得多了,这人倒是有两把刷子,至少先前他对火凤凰的那番见地准确无误。
“所以,我住哪间房?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离嫡宗近一点,哦还有,我对风水朝向也是有要求的。至于报酬嘛,一周500金币,以你们汤氏的财力应该承受得起吧……”
面对他的自来熟,汤泽鸣气不打一处来,魔杖直指着栗宛平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诺涯的主意,给我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不不不,不是那孩子,是这孩子!”栗宛平连忙将一脸懵逼的汤贵富推到前面,介绍道:“这位少年才是汤氏未来的家主,明白了吗?”
栗斯嘉暗自替老爹捏把汗,该说他是反客为主好还是越俎代庖好呢?作为一个外人,当着现任家主的面替他安排好接班人,实在是太僭越了!
汤泽鸣皱眉冷笑道:“连哪个是继承人都没猜对,好了神棍,你可以正式滚了。”
“啧,人是会变的呀……”像是生怕会被撵走,栗宛平索性席地而坐,“虽然你现在想立长子为继承人,但早晚有一天会改主意的。”
“怎可能!诺涯天资聪慧,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不像贵富……”他忌惮地扫了一眼次子,狠心说道,“这孩子天生愚钝,同样的一则炼火咒,他反复学习一周才到达今天这个不伦不类的程度,要是让这孩子统揽家业,汤氏前途怕是无望了吧。”
汤贵富听了父亲的话,深深地埋着头,手指一个劲儿地与衣角过不去。栗斯嘉看他一副自责的模样,超想冲过去抱抱他。
栗宛平立刻跳出来打抱不平——
“泽鸣兄此言差矣,其实贵富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棵好苗子,只是与长子对比之下才相形见绌,他并非学得慢,而是学得扎实。再说了,汤氏已在世家之中独占鳌头,再过二三十年,掌权者需要考虑的并非毫无节制地扩大家业,而是平息内部纠纷、稳中求胜,您不觉得从这点判断,这孩子才是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吗?”
听着别人对自家格局的分析与展望,汤泽鸣的耐心已被压制到极点,他语气凌冽地警告道:“你若即刻滚,我汤某人尚可当做无事发生,要再这么胡说八道,休怪我以强欺弱!”
可栗宛平偏偏不知死活,好像少说两句能掉块肉似的补了一句:“可是您的长子会黑化啊,届时您也能接受现实吗?”
“你说什么!”
这明明是个震怒的感叹句,却被栗宛平误读成了疑问句,他无视汤泽鸣扭曲变形的脸,悉心解释道:“这孩子很快就会失贞黑化,届时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劝泽鸣兄还是不要独往他一人身上押宝为妙。”
一直没开口的汤诺涯终于忍不住了,那时的他满脸书生气的稚嫩,脸色涨得通红,仿佛遭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他嘴唇微颤,质问道:“我跟随父亲修习魔法至今,从未对巫邪之术动过分毫心思,你这个江湖骗子怎能血口喷人!”
看得出来,少年的愤怒是发自内心的。此时,事不关己的围观者栗斯嘉心中突然顿起波澜,她立刻反应过来——她浸入的是尹诺涯的回忆,因此才会被他的情绪波动所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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