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格想到头掉也没料到,拥有如此诡秘传说的骨笛,竟然只是个政府为了敛财而刻意包装的道具。反过来说,估计当初拍脑袋琢磨出这一企划的政府官员也想不到,十多年后的今日,会有一人因几截骨头心底浮起杀意、一名流浪汉遇害、外加一位黑魔导士的房子被炸成庞贝古城。
想到这里,佐格脸色一沉,阴阳怪气地说道:“难怪你会把烂摊子强塞给我,原来是职位所限,不好当众拆穿前辈制造的骗局。”
尹洛京动了动嘴唇,显得有些过意不去。夜巡见状立刻帮腔道:“之所以不亲自出马,是因为阿京真的病了!”
虽然吸血鬼的发言有几分强拉挡箭牌的意思,却一把浇灭了佐格的火气,他上下打量着尹洛京——户外的阳光透过窗纱,在他脸上投下淡橙色的光斑,一副看起来气色一塌糊涂的模样,颇有病态孱弱之感。于是黑魔导士瓮声瓮气地问:“什么病?怎么病的?还有多少时日?”
吸血鬼的眼神既心疼又嗔怪,他忧伤地问栗斯嘉:“你还记得有一次,你曾经被尹诺涯的黑网捕捉过吗?后来还是幻西楼教授把你扯出来的。”
提到幻西楼,吸血鬼脸上又浮起了忧郁。
“永世难忘。”女巫想起当时的绝望,后怕地说,“在网里的时候,我还读到了他的记忆片段。”
“并不奇怪,其实黑网和极暗沼泽属同一种组成材料,都是由他个人的负面情绪所构成的。”夜巡顿了顿,道,“我想说的是,在你被幻西楼教授所救、顺利从黑网中破茧而出后,残破的黑网并未干涸,并且被芒星塔回收。然后……”
一个冗长而凝重的停顿过后——
“然后,阿京为了获取那家伙的记忆,自己躺进了黑网里……”
“你有病吧?!”佐格跳了起来,“嫌命长?年底业绩?你这是标标准准的‘自投罗网’啊!你的墓志铭是不是该写‘在作死排行榜上获得了难以逾越的成就’?”
尹洛京轻咳了两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话说,你是我什么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佐格被问得老脸一红——毕竟是曾经的妻弟,也算半个家人,佐格的血亲早就死绝,因此他虽然表面看来不以为意,其实特别在意身边人的安危。
虽然他死活不肯承认这种情绪叫作“担心”。
自佐格被从汤氏墓穴中扒出来也有个把月了,但极暗沼泽给他留下的生理性后遗症至今犹存,直到现在,他也时常半夜咯血不停。
我好歹还是个黑魔导士呢!他想,这颗白白嫩嫩的豆芽菜怎么经得起!
于是他揪心而语焉不详地问道:“那你……那什么……你身体还好吧?”
“我没事。”
“别死扛了!”佐格突然高深喊了一句,其他三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他沉痛道,“你是白魔导士你自己最清楚,说吧,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
“说得我好像时日无多一样……”尹洛京皱眉道,“我不过是受了点风寒。”
“一点风寒?是不是对你而言,断手断脚也只算是皮外伤?”佐格抽了抽嘴角,仿佛是在无声讥讽对方的硬撑,对方也以白眼回敬。
两人拗了一阵,夜巡忧伤地打破沉默——
“这段时间芒星塔业务繁忙,阿京一直不眠不休地加班。那日躺到黑网里之后,稀里糊涂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更糟糕的是,黑网被使役们捡回来之后一直丢弃在室外,那几天骤冷下雪,等我循着气味找到他时,他基本已经被鹅毛大雪埋起来了。我花了好大劲才把他挖出来,可那时已经晚了——”
又是一个诡异的停顿,见佐格与栗斯嘉的面色越发凝重,夜巡接着说道——
“他已经感冒了。”
什、什么?男巫女巫齐齐一愣。
在极暗沼泽与天寒地冻这样魔法与物理的双重打压之下,尹洛京竟然只是以感冒聊表敬意,放到古代,凭他的好体质一定会被抓去晒干研磨制成补药的!
“那你……为什么……不上班?”缄默半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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