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煤气灯散发出温热的黄光,但男人独自坐在书桌前凝视的模样依旧令人感觉清冷。时值午夜,窗外的月光将老树虬曲的枝影投到粉刷过的墙壁上,勾勒出魔爪般鬼魅的黑影。远处传来枭的鸣叫,“呜呜”声在夜空中荡气回肠。
“咔嗒。”
佐格阖上鉴情,发出一阵悠长的叹息。
学院方面,离奇的杀人事件似乎暂告段落,但之前死者的死状之惊悚,导致全校上下依旧人心惶惶。元神没有再度显露出踪迹,却并不代表它已经彻底消失。
提到元神,真是旧的还没去,新的就来了。距离尹洛瑛擅自离开已经三天,至今仍然杳无音信,至于她临走前提到的,暂时抑制元神的方法,也依然是个谜。
突然,窗外那些枭雄的鸣叫声由宣誓主权般的淡定从容,转为警惕而急促的尖叫,紧接着,伴随着翅膀的扑棱声与树叶的摩擦声,它们纷纷飞向夜空来回盘旋。
这一刻,佐格一方面意识到外头有事情发生,另一方面,望着几只夜鹰像焚烧锡箔后尚未落定的锡箔残片那般飘荡,他忽然想起来,是不是该给嘉嘉烧点纸钱呢?
说起来,今天是她的头七,身为她唯一的亲人,佐格于情于理都应该替她念念往生咒、稍稍纸钱纸车纸房子啥的。可他心中又隐隐觉得,如果真这么做了,栗斯嘉就真的会往生投胎了——他由衷地抗拒这件天经地义的事。
先不去想这些了,拖延症觉得眼下第一要务,还是探明窗外的异动。
他吹熄煤气灯,轻轻推开窗户,旧迹斑斑的窗框发出悠长的“吱呀”声,还没等窗户彻底被打开,就有个漆黑而硕大的东西“啪”地贴到玻璃上。光线昏暗,佐格只看到那东西在像是脑袋的位置中央,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微微发亮,看着尤为渗人。
佐格在窗上布了一道电网,但那东西视若无物地破窗而入。“哐当——”一道黑影撞垮窗框、径直蹿入佐格办公室,电网的破坏力对他而言宛若虚设。在地上打了个滚、甩掉一身的玻璃残渣后,那东西徐徐站了起来,个子比佐格还高出一头。
“……是你?”佐格惊讶道。
黑影揭掉斗篷帽,露出俊逸阴郁面容与黑亮长发,只是吸血鬼的眼睛依然闪耀着危险的红翳。
“最近你缺了好多课啊,叶教授。”佐格察觉到今晚的魈山夜巡与平日不太一样,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先调侃他一下。
夜巡没吃这一套,伸出手便是迅猛地一抓,攻击将将掠过佐格的鼻尖,却令他感觉道空气中弥漫着的辛辣残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抽出羁郁回击,被对方轻巧地躲过了——但被当做挡箭牌的十五世纪的皇骑士盔甲却不幸四分五裂。
“啧,那副盔甲很值钱的!”他戏谑地抱怨道。
夜巡冷冷地说:“没关系,很快钱对你而言就不重要了。”
吸血鬼说着便跳上角落的陈列柜。受到震荡,大部分展品都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佐格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地扑打了一阵,各种各样的咒文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激荡着,没过多久,办公室便燃起燎燎火星。
佐格从一开始便察觉到夜巡状态不对,现在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夜巡极少莫名伤人(虽说极少,但还是有的,佐格至今不知几个月前他突袭自己是何原因),就算他与佐格不对付,也素来极其珍惜稀有的魔法道具,如果他理智尚存,绝不会像这样不顾一切地大打出手——他现在这通大肆破坏古董的表现,简直就像是被下了蛊。
换句话说,夜巡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了。想到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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