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地说道,“行刑、屠宰、搬运尸体……我们外郊区的子民从事着你们都不屑望上一眼的营生,每日起早贪黑地劳作,直面肮脏与凶险,却要无端承受你们的责难与鄙视。你们这帮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人生中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投了个好胎,一出生便能坐拥最优渥的资源——无论是教育、医疗,还是经济方面。
“你们既懒惰又傲慢,明明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都没有,却自以为高人一等,对我们进行三六九等的划分,简直就是流着脓的蛆——而像你们这样的人,却主导着社会的方向、把握着政治命脉,导致这个世界唯金钱、唯权利是论,变得越来越虚荣、越来越腐朽。
“无论脚下哪个阶层的人,一个个都以你们为最终目标,削尖脑袋往上爬;那些狐媚惑人的荡妇更是以成为你们的情妇而感到自豪——你不觉得这个腐败的社会太过畸形,需要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流血肃清吗?”
佐格苦笑了一声——对方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但冲着恶龙举剑叫嚣的骑士,早晚自己也会成为恶龙。很明显,这个学生还不具备举剑的力量,却早已摇起了恶龙的尾巴。
“不瞒你说,当肃净者的布道使者找上门时,我便意识到——我可真是三生有幸,竟然在壮志凌云的年纪遇上了值得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布道使者?
格听的昏昏欲睡,现在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趣——学委被感染是出于自愿,但他显然是枚受人摆布的棋子,而下棋之人,便是所谓的布道使者。那人一定十分擅长攻于心计,在他的煽风点火之下,这帮头脑发热、思想欠熟的愤青身先士卒地为“复辟大业”献身。可以推断,这个布道使者还具备一向可怕的能力——操控元神!
“布道使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位无私而睿智的先觉者,拥有远胜于常人的洞察力与未知判断。很难想象,在当今腐朽糜烂的务司,竟会有如此明辨是非、胸怀大志之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道,“我现在说要净化人类的血统,就是要将你们这些人的脓血全都挤出来,看着它们没过脚踝,沿着最龌龊的下水道往下淌。我们外郊区的子民最终会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站在最高处俯视百无一用的世家子弟,支配这些蛆虫的人生——对于那些越是养尊处优、越是自诩清高的家伙,就越是要让他好好体会一下社会的残忍——搬尸也好,除秽也罢,该扒开贵族的眼皮,让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上有的是见不得光的营生!”
学委说到兴头,慷慨激昂地站上一堆被烧毁的古董,他高举魔杖,念了一句光明咒,仿佛有道圣光瞬间投射在他身上。他被自己这番长篇大论深深打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久才低头迎上佐格仰视的目光,自鸣得意道:“这样秩序井然的社会,是不是很令人憧憬?”
“憧不憧憬的我不知道……”佐格嗤笑道,“但我知道,交代完这些事之后,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学委眉头皱得像跟蔫了的薯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夜巡老弟啊,你不是正愁手上的赤炼云没地方扔吗?”
“我比你大两百余岁,你管我叫哥还隔着好几代……”夜巡不悦道,“不过看在我长得更年轻英俊的份上,姑且就忍了吧。”
他说着便举起血红的光球作势要扔,学委吓得脚底一滑,从古董的灰烬上“啪嗒”跌落下来,活像一摊铁板上烤融了的黄油。黄油语无伦次地问道——
“叶巡!你是怎么回事!你应该被我咬到了呀!千真万确的!”
“啊,没错,我的确被咬了。”夜巡搓了搓脖子,作嫌弃状,“可你以为就凭你那些不上台面的小病毒,还想感染堂堂黑宗室的吸血鬼?”
学委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他怀疑自己幻听,追问道:“黑、黑宗室的什么?!”
夜巡邪魅一笑,亮出标志性的犬齿与红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