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下来,此刻,他用独守家中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主人归来般小狗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盯着尹洛瑛,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别看了。”她干巴巴地侧过脸去,不希望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副落水狗的模样。
“那……这个……”尹诺涯慌急慌忙解开披风,结果别针与内扣打架,扯了半天也扯不开,他急得满脸通红,最终嘶啦一声,竟将披风给扯断了——此刻围观他扯下披风的全过程,倒像是在看一只螃蟹被活活从生煮到熟。
他很少展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至少在门生和下属面前从来不会。
可对面这袭费尽心机解下的披风,尹洛瑛却迟迟不肯接过来,反而毫不领情地说道:“我知道,我之所以能这么快复活,你起码占了八成功劳。”
尹诺涯腼腆地嘿嘿一笑:“不说这些了,快穿上吧……”
“但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竭力,又有何所图,所以恕我不能接受。”
他眼眸中的光芒似乎有些黯淡下来,犹豫片刻,他才低声问道:“阿瑛姐姐,还记得过世前我曾对姐姐说了什么吗……?”
都说人在濒死之际,能延续最久的感官是听力,这一点已经被尹洛瑛给证实了。她回想起对方扑倒在她弥留的身躯上哭喊的情形,缓缓说道:“记得,你说……你喜欢我。”
“嗯!”他诚恳地点了点头,“那句话,到现在还奏效。”
虽然尹洛瑛并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女人,但此刻,她觉得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眼前的青年诚恳而专情,令她几乎下意识地掂量起他与佐格的分量来,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至少从忠诚度而言,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很抱歉。”她横下心坦言道,“我在鉴情中看到的人,只有我丈夫。”
“先把这披上吧。”他顿了顿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有些恼了:“等什么等,这又不是排队等叫号的事!”
“等不来也没关系。”与其说是说给对方听,他的语气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等不来也没关系,我不强求能留在姐姐身边,只要知道姐姐还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够了。”
这句话一落地,尹洛瑛感觉胸口受到闷闷的一击,半晌,她才极不情愿地说道:“你可是曾经企图攀上尹氏宗主之位的人,我们之间是有利益冲突的。”
“如果是阿瑛姐姐,我倒是不介意将家主之位拱手让出。而且,姐姐刚才撒谎了,姐姐根本不想当尹氏宗主。”
“呵,你还能比我了解我?”
“阿瑛姐姐啊……”像是在嘲笑她的幼稚,尹诺涯叹了口气,“现在权杖蛇鞭已经在姐姐手里,如果姐姐的夙愿真的是当上宗主,那身后那个牛皮糖一样的东西就该自动撤下了。然而并没有,姐姐的元神依旧虎视眈眈,说明姐姐真正想做的,应该是别的事。”
啧,被看穿了。尹洛瑛不悦地颦了颦眉,突然惊恐地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你能看得见元神?!”
“嗯。”他老实巴交地点点头,“虽然只是模糊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