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宫行走的每一步,都令艾莉莎如履薄冰。
汤氏地下基地的秘密从来都只有宗主才知晓,上一次,她也只是将将涉足入口而已。但这一次她被七弯八绕地带入地宫中心,沿途领略了各色牢狱与刑房(以及其中五花八门、触及想象力极限的刑器),一边还要提防尹诺涯对她使暗招,但所幸,貌似对方并无此盘算。
越往里走,便越接近地宫的核心枢纽地段,怪异的是,比起一路的阴森恐怖,这里竟然透露出几分温暖惬意来,大概是因宗主常期在此处驻足的关系。
“就是这里了。”尹诺涯指着最里厢的牢房说道。
一看到房中人那双迷茫的蓝眼睛,艾莉莎便忙不迭地扑了过去,却不幸撞上坚韧的结界,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回来。幸好尹诺涯眼疾手快,伸手扶持了一把,才让孕妇免于跌倒。
艾莉莎对他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竟敢将我老公幽禁在这种地方!”
“是父亲大人安排的。”尹诺涯忙撇清干系,“若涯受到侵蚀,时常陷入癫狂,而且还会感染外人,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完,他暗暗叹了口气。单以利弊考量,留下汤贵富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原本他也是狠下心,准备铲除祸患的,可就在即将下手的那一刻,弟弟竟无知无觉地讨论起他受蛊的匕首来,这令尹诺涯举着凶器的手瞬间颤抖不已——贵富也看得见那把匕首!他已经杀死父亲了,又怎舍得对这世上仅存的关心自己的人下手?
“可我看他,明明好的很……”
艾莉莎眼泪汪汪地凝望着狱中之人。坐在床榻上的汤若涯安静温良,怯生生的蓝眼睛像是受到恐吓的小兽般无助。她满心酸楚地勒令道:“把结界撤了。”
“什么?不行,你别看他现在安稳,若是发起狂来——”
“撤了!立刻!”她掷地有声,“否则,我绝不会与你假扮夫妻,参加父亲的追悼仪式!”
“……不去就不去吧。”尹诺涯权衡道,“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拿你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哦?”艾莉莎一听,便知对方软肋,她急忙抽出那把精美的黄金匕首,这一次,她将凶器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要么,把结界撤了,要么,一尸两命!”
她的眼神比十年前抄袭同桌的考试答案时来得更认真、比作弊被抓包抵赖时来得更坚毅,尹诺涯愣神半晌,终于妥协道:“好吧,但是请记住,现在的若涯极端危险,你务必小心。”
“我们女人从不听劝。”一扭头,艾莉莎便泪水涟涟地朝呆若木鸡的囚徒唤道,“若涯,是我呀!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听得见吗?你快看看我呀!”
汤若涯愣愣地抬起头,湛蓝的瞳孔中倒映出妻子悲伤的脸庞,大概是精诚所至的缘故,他竟温柔地、缓慢地,向艾莉莎伸出结痂的手来。
“你听懂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艾莉莎大喜,扭头对尹诺涯挑衅道,“看吧!他根本就没病啊啊啊——”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闷痛,艾莉莎尖叫着低头一看,汤若涯死死攀着她的手臂,往日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他双眼猩红,张开血盆大口,大有下嘴啃噬之势。她吓得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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