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练习室离开后,阿京整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矛盾纠葛一直持续到猎魔大赛当日,这大概也是他弯弓时手势不稳的原因。
阿京虽然手抖,但他眼神好,那只长鸠尾箭像道流星一样划过夜空,黑宗室应箭而落,尹诺涯射中了吸血鬼,他铁定就是尹洛京了,即使尹邢仁贵为一家之主,也无法厚着脸皮撤回祖宗定下的规矩。阿京开始在心里痛骂自己——人家就算射魔失利,好歹还有个世家子弟的头衔保底,而他有什么?学徒期满后,他只会被赶上社会,当一片没有归根的凋零树叶。
哦不对,要说保底,他也是有的——他跟随尹邢仁参加了那么多世家之间的洽谈会,早就被几家宗主卯牢要拉去和自家千金喜结良缘了。不夸张地说,洽谈会那么清雅庄重的场合,几个姑娘都能为他撕打得发丝凌乱、粗口成章、抓痕满面!
照道理说,以他的法术与颜值,即便没有尹氏宗主的头衔加持,照样能够顺理成章入赘哪个世家(而且选择余地还很大),但想想看,一个连被逼着作弊都觉得膈应的人,怎可能做出出卖姻缘求功名的事?怎么可能嘛!一刀杀了他倒还爽快些呢!
唉……尹洛京郁郁寡欢地想着,要是吸血鬼离他们近些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它为自己的美色所折服,心甘情愿往桃木银芯箭上撞……
明明是夏夜的暴雨,却令他觉得冰冷刺骨。
晃荡的黄色灯光在他们身边逐渐放大,零碎湿黏的脚步声传来,先前巡猎的那帮门生回来了!阿京与尹诺涯同时抬起头来,但两人的心境全然不一样。
“谁射中了?”见来者迟迟不说话,尹诺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唔……阿京没中。”走在最前头的门生从身后拿出一支短羽箭,那是阿京专用的,门生补充道,“它插在一颗毛榉树上。”
“嗯。”阿京接过桃木银芯箭,强捺住将它折成两半泄愤的冲动。
“那……”
尹诺涯刚开了个头,门生便立刻抢答道:“我们不知道你有没有射中,当我们赶到猎物坠落点时,地上的确有被雨水化开的血迹,但吸血鬼已经不见了。”
尹诺涯一惊:“不见了?”
“应该是逃走了,你是瞄着要害射的吗?”
这种鬼问题,谁能回答得清!尹诺涯素来不喜形于色,即使眼下夙愿落空,他也只是淡淡地答道:“我明白了,辛苦各位了。”
时间不早、天气又恶劣,门生们各自赶回房里休息,只有宗族中的大人们还在激烈无比地讨论着这场竞赛的结局——半数人认为地上有血迹,而阿京又确认射偏,便只可能是尹诺涯射中的;而另一半人认为活要见鬼死要见死鬼,如果哪天在山林中寻到了黑宗室的尸体倒另当别论,但眼下这场竞争并没有获胜者——持这一观点的人中,自然有尹邢仁。
阿京与尹诺涯原本是在会议室中旁听的,可大人们始终争论不出个结果来,他们也觉得乏了。阿京找了个由头先行撤离,撇开身后嘈杂喧闹的七嘴八舌。
他拖着湿哒哒的步伐回到寝房,门一开,见到屋里的半裸的人正搭着睡袍从浴室走出,吓得他连连道歉,赶忙退出了房间,心中责怪自己——到底是一点城府都没有,不过是输了场比赛,便跟个无头苍蝇似地失神,竟然连房间都走错了!
可他站在门口,重新盯着门牌看了三遍,又心说——不对啊,这就是我的寝房呀!
于是他“砰”地推开门,这次,那名半裸男子已经惬意地躺在塌上读起他的床头书了。
那种诸如“你是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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