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胡子拉碴,黝黑的皮肤带着血气丰润的赤红,衣服十分旧,黑乎乎的斑点污垢缺乏清洗,模样勉强看得过眼,却算不上干净。
口音是标准的南方口音,没有说一些乡语土话,而是民国时期最普遍的白话。
当然,就算民国时期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哪怕在如今这个普及普通话的时代,白话在南方也并不少见,对于路水查而言,倒是多出几分熟悉感。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话不对,这名匆匆赶来的中年壮汉干笑一声,用普通话说道:
“不好意思,我来扫吧,你们是客人,先玩着,很快的。”
“没…”
路水查刚想开口拒绝,却感到手里一空,有些尴尬的保持姿势,这名中年壮汉已经在快速的清扫地面了。
的确是很快,就像专门的服务业工作者一样,迅速走过去一遍地上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眨眼间,狼藉的地面被清理了一半,看见中年壮汉小跑着去倒垃圾,手里又没有什么工具,路水查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干脆直接坐下,将剩下的生肉和未烤的素菜整理起来。
很快,这名中年壮汉就把整个外包厢清理干净,只是地上一些油垢难以扫除。
看见他打算去厕所里找拖把,路水查连忙招手,说道:
“够了够了,坐下咱们聊了聊。”
只见中年壮汉顿时一停,立刻走到烧烤架旁坐下,合理而不失礼貌,迅捷的动作尽显为人处世的圆滑精慎。
没有错,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大部分就是和这批军人打好关系。
坐下后,这名中年壮汉摩挲一下手掌,在旁边的冷冻箱里找来许多素荤不一的烧烤串,熟练的在烧烤架上摆放起来。
看他那手艺显然是专业的,摆出来的同时,还为路水查留出一片空位,没有阻碍到别人自己所座的位置十分顺眼,保证了后续的食物又不令人反感而且利于说话,老道的交涉手法令人赞叹。
做完这一切后,这名中年壮汉憨笑一声,自我介绍道:
“叫我阿坤好了,我们跑运输的多半有自己的名号,真实名字都没有什么人记住。”
默默的点头,路水查表示理解,内测这么长时间,他对于很多行业都有了解。
微微扇动炉火,烧烤暂时没得,思索一下,路水查找来两瓶白兰地,问道:
“来一杯?”
“咕噜……”
阿坤眼睛顿时瞪直,咽下口水,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撇了远处正在拼酒的胖商人,闭上眼睛,咬牙道:
“不用。”
“……”
如此明显的作态恐怕就连一般学生都能看得出来。
狐疑的看着手里的酒瓶,再看看阿坤,找来一个小号的杯子,拧开酒瓶。
没有像之前那般胡喝海喝,金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小吮一口,嘴里苦涩的米酒味消散了许多,高度的酒精令胸膛温热起来。
“哈……”
呼出一口闷气,寒风中烤着炉火,舒爽的享受夜景,冷静的头脑活跃起来,沉醉的感觉令人陶醉。
默默掂着喝,优雅的模样和刚刚拼酒对瓶吹的粗鲁少年截然不同。
对待不同的人戴上不同的面具,这已经形成本能。
看见这年轻人如此有品味,清甜的酒气顺风飘了过来,一点点燃烧的竹炭散发着清香,就像在引人犯罪一般。
“淦!”
自骂一声,只见阿坤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手拿起酒瓶和杯子,刚想倒下去却僵住了。
沉思了一下,富有血气的面孔一点点涨红,狠然咬了一下牙根,阿坤轻轻将酒瓶放下,然后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两瓶牛栏山。
“……”
嘴角抽搐着。
本以为这名老酒鬼必定有高品,没想到竟然是这般作态。
嗯,牛栏山。
这是与红星并驾齐驱的天朝名酒,北方的豪爽,新人的噩梦,外国人评价为‘恶魔汽油’,公认强悍的毛熊国国人也不敢擅动。
高达五十三度,可燃,廉价,幸存者最信任的食物、药物、消毒物、可燃物,没有之一。
只可惜,廉价意味着低档,如此出名并且占据整个天朝的大众酒水,在高端人士眼里实在不堪入目,在路水查的认知中,中档以上的宴席就没有出现过,更多的只是用于作死与尝试新鲜感。
就是如此传奇的酒,出现在阿坤手中。
二百八十毫升装,熟悉的外形、熟悉的手感。
像是对待爱人一般,阿坤轻轻将其抚摸一遍,然后搭上瓶口,微微用力,享受那开瓶的顺畅快感。
嗅了嗅那刺鼻的酒精味,然后……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