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的车辆,查访我师娘的下落。”
“只查往东来的?”王怀举不解。
“嗯。若我所料不差,三天内,必有所获。但是,一定要隐秘,不要泄露了行藏。”于飞胸有成竹的说道。
“小的遵命。”王怀举躬身领命。
“还有。一旦发现,不要惊动他们,将消息传递给我师傅即可。”于飞接着说,“你们根据车辆的特征,逆向追踪他们的来路,查找贼巢,一旦查到,探明巢穴的防卫、人数、装备,通知当地驻军围剿。”
陈景元三人听着于飞的安排,都有些恍惚。这是四岁的孩子吗?分明是执掌军机的将军,条理分明的谋划布局。心思缜密、胸有成算。
“秦将军,三日内,带着你的老部下,隐秘行军,赶到洛阳周边隐藏,等待王都知的消息。一旦确定,配合驻军灭了贼人的老巢。”
“末将遵命。”秦征立即涨红了脸,有仗打,能不兴奋?只是,怎么调兵啊?他可没有这样的权力。
“不过,这件事太大,还要师傅去向爹爹请旨。”于飞看着陈景元说道。
“嗯,这件事我去跟陛下禀报。”陈景元很自信。这点面子,皇帝还是会给的。只是说了半天,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啊。
王怀举和秦征回去准备,等待皇帝的旨意。房中只剩下了于飞和陈景元二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于飞前前后后又思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心一横,就这么干。
“道长。”于飞看着陈景元,幽幽的说道,“你说,汝南王府谁是最重要的人?”
陈景元一愣,不明白于飞的意思。“自然是汝南郡王。”
“不。”于飞摇头。
“那是何人?”陈景元更糊涂了。
“十三公子。”于飞一字一顿的说道。
“十三公子?”陈景元疑惑的念叨着,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陈景元躲在皇宫,却不是真的不问世事。当年满朝逼迫皇帝早立太子,他怎会不知呢?
可以说,十三公子赵宗实,才是汝南王府最特别的一个人。他曾经被当今的官家,绿车旌节接进了皇宫,那是要当作皇权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得到了满朝文武大臣的认同。
十三公子的身上,被打上了烙印,一个带有政治倾向的烙印。虽说时过境迁,但是,假如某一日,他又有了机会呢?岂不是顺理成章,可以得到群臣的拥戴?
他的政治身份,才是汝南王府最宝贵的财富。
“将他劫了,用他换回红英姐姐。”于飞冷然说道。
陈景元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先是震惊,其后还是震惊。赵宗实的确是汝南王府的软肋,但是于飞能想到此节,而且想的如此之深,就让他不得不心惊了。
“殿下确定,红英是陷在汝南王府?”陈景元不敢不慎重。
“不确定。但总要试试。”于飞说道。陈景元差点闪了腰,没想到于飞毫不负责,竟要瞎蒙。但他思忖半晌,一咬牙,只有这一条路了。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也要闯一闯。
“某去请旨。”陈景元腾的站起,说着,人已跨出窗外,瞬间不见了踪影。
如果所料不差,汝南王府丢了十三公子,是一定会和陈景元交换的。只要留下相应的信息,让汝南王府判断出,是要交换秦红英,这就足够了。
不论秦红英是死是活,他们都会紧急向密营传信,护送秦红英赴京。只要出了老巢,于飞不信皇城司的密探会查访不到。到时,就要汝南王府,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
于飞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皇帝的决断吧。
福宁殿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殿内只剩下皇帝赵祯和陈景元,近侍何正都被撵了出去。实在是陈景元禀报的内容,太过骇人听闻。
想起十日前得到的密信,皇帝依然后脊背发凉。只是当时,苦思冥想也不得要领。命王怀举查访,也是大海捞针,天下叫做观月亭的地方,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找啊?
但是,哪个皇帝也无法容忍,一支不受控制的军队存在。陈景元的消息,令皇帝赵祯恍然明悟。竟是汝南王府不甘沉寂,暗中养兵,图谋不轨。震惊之后,就是勃然大怒。一旦查实,绝不姑息。
“和叔的谋划甚是缜密,就以此行事。”皇帝有了决断。
陈景元没有暴露于飞的谋划,而是揽在了自己身上,却是要保护这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他日夜护卫在皇帝身侧,怎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自从皇后有孕,皇帝对于飞有了担忧,甚至起了防范之心。若是让皇帝知道,于飞谋略过人,小小年纪竟是心思缜密,用兵谋事,如斯老辣。岂不是更增皇帝猜忌?反而害了于飞。
“臣遵旨。”陈景元低头领命,走出了福宁殿。抬头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天空,冷笑一声。汝南王府,等着授首吧。
凛冽的风,透着刺骨寒意,从不知何处呼啸而起,又向着不知何处掠去。人间的灯火,让天空显得更加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