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衣服。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秦彻却从衬里儿,拽出一卷白绢,轻轻展开铺在地上,足有七尺长。上面绘着城池村庄、山形水势,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竟是一副军事布防图。
“这是臣等二十三人,花费三年时间,绘制的西夏十二监军司以及横山军事布防图,兵力、装备、防御、地形、水文,皆有记录。”
皇帝的手抖了一下,心情有些激动。自从大宋对西夏两战两败,朝堂日夜都在担忧,西夏会不会再度侵犯大宋。满朝文武一个个战战兢兢,拿不出任何方略。
谁曾想,早有军士潜进了西夏腹地,舍生忘死,竟带回一副军事布防图,却是在为进攻西夏而准备。两相比较,他的大臣们就是个笑话,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卿等二十三人,真壮士也。”皇帝不吝褒赞。
秦彻虎目含泪,扑通跪倒。“臣等愿为陛下效死。”
心情稍定,秦彻细细的禀报了西夏经历。西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资源匮乏,就是西夏的硬伤。除了青白盐,西夏啥也不产。
由于战争爆发,大宋禁止青白盐入境,使西夏失去了直接的经济来源。不仅缺钱,粮食、绢帛、铜铁、布匹、茶叶,所有的生活用品样样奇缺无比,造成物价昂贵,西夏官府根本无力抑制。
民穷财尽,人怨沸腾,内乱不止。这就是西夏的现状。
“臣等探查到,元昊欲再度起兵犯宋,强夺丰州。只是未及探查到具体计划,已被暗堂察觉。仅有臣一人撤出兴庆府,其余诸人都被抓捕杀害。”秦彻有些黯然。
“丰州?”于飞不知道丰州在哪里,却恍惚有些前世记忆。只记得历史书中有些记载,好像是庆历元年,西夏攻占了丰州。可不就是现在么?
军国大事,皇帝赵祯不敢大意。纵然秦彻说的模糊,但是对西夏的狼子野心,再小心也不为过。何况,皇帝现在很有钱,足以支应一场大战。立即传召宰执重臣入宫,连夜商议应对之法。
皇帝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有了钱,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从前很多不敢想、不敢做的事,现在从容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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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高继宣的话说,殿前司被一粒老鼠屎,祸害了一锅汤。殿前诸班直中,被王怀举查出四十多人谋逆,这个数字让皇帝赵祯惊怒不已。甚至对整个殿前司失去了信任。
哪里有那么多?高继宣自然不信,都是被攀咬出来的。王怀举那厮太可恨,高举屠刀,早将那班人吓的心惊胆战,只要能活命,还不是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自高继宣以下,当夜值守的诸班直,全部受罚。近千人被降等迁并州驻防。高继宣被贬为并州兵马钤辖,从高高在上的殿帅,一撸到底。他明白,自己被牵累了,不然,皇帝无法服众。
只要皇帝的信任还在,过个两年,自然可以回京。
但是,跟着一同出京的诸班直,却如丧考妣。本是天上的凤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而且还是落在了泥潭里。这里可是边塞,战争的阴霾就在头顶。
指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会打过来。仪仗走的再好,上了战场屁用没有,那可是要真刀真枪的玩命儿。
高继宣当然知道手下的德性,根本不能依靠。二话不说,诸班直全部打散,编入当地驻军,降为最低等军卒,日日操练。但有不服,立时严惩。
没过两日,王怀举也紧随着来了并州。若说诸班直最恨谁,王怀举排第一。都是因为这个阉人,自己才落到如此境地。
一众班直自是恨得牙痒,看着王怀举,一个个面色不善。怕是随时都会暴起,好好的将之收拾一顿。但王怀举武功不弱,却是无人敢于动手。
高继宣很不待见王怀举。但没办法,王怀举受命担任并州走马承受,乃是皇帝的耳目。负责将并州的一举一动,禀报给皇帝赵祯,并且也有着监军的职责。
这对儿难兄难弟,在京城就是搭档。现在贬黜并州,又被皇帝搅和到一起。再看不顺眼,也只能认命。两人的公厅,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并州的情报系统,也是归属皇城司管辖。王怀举名义上,只是并州走马承受,但是哪个下属也不傻。这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皇城司真正的老大,谁也不敢怠慢。
王怀举哪里是被贬,简直就是出京视察。被下属侍候的舒舒服服,比在京城还要惬意。但王怀举是有野心的,没有逍遥几日,就开始投入公事。
王怀举学着少年军的做法,将探事察子分成了情报组和行动组。情报组负责情报收集整理分析,行动组负责侦查刺探。
刺探的触角,不再局限于并州,而是突入了敌国境内。需要收集的内容更加广泛,经济、文化、政治、军事,无所不包。随着情报线的延伸,王怀举越发变得耳聪目明。
既然来了边塞,自然不能放过搏军功的机会。因为皇宫大内有着榜样。他的前辈秦翰,一生征战,屡立战功,官至彰国军节度使。乃是无数內侍心中的传奇。
这一日,京中有内侍赶到并州传旨,高继宣擢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恩州团练使、知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