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与西夏的血战,那仇恨已经刻到了骨头上。跟着去丰州,岂不是和贼子做了一处?
反抗萧禹?以前还可以,现在萧禹势力已成,却是动他不得。否则,自家转眼就会被屠灭。报官么?算了吧,谁相信盐枭的话。
萧禹已经出发了,带走了十几人,没有叫上韩老七。新来的向贵,一看就是老行伍,调教这些盐枭,真是手拿把攥。韩老七知道,自己被安排去定川寨,那里估计也会和丰州一样。
韩老七把自己折腾的形销骨立,也没有想出办法。没过几天,他们也要出发了。寨子里多了很多陌生人,都是跟着向贵而来,眼神冰冷,沉默寡言。
出发那一刻,韩老七终于灵机一动,把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腿骨断裂的剧痛,却压不住心里的轻松。就是摔瘸了,也好过去帮助西夏贼子,反过来对付大宋。
韩七娘子终于发现了异样,她太清楚韩老七的本事。没有鞍子的马背上,他都能一边赶路,一边躺着睡觉。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这夯货藏了心事。
一番追问,韩老七说出了实情。气的韩七娘子,拿着擀面杖,敲到了韩老七的断腿上,疼的嗷嗷直叫。
“你个夯货,脑子里都是烤肉吗?”韩七娘子没好气的教训,“想了这几日,就想出摔断腿的馊主意?”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真跟去吧?”韩老七嘴犟。
“问我啊。”韩七娘子一挺胸,傲娇说道,“爹就说过,我可是女诸葛,眼一眨,就是一个主意。”
“那你现在眨一个。”韩老七嘿嘿怪笑。
夫妻俩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最后,韩七娘子不耐烦了,直接拍板,去报信儿。韩老七动不了,所以,韩七娘子把自己捯饬了一番,亲自出马。
去丰州,还是去渭州?这又是个问题。想来想去,丰州太远,估计等她赶到,丰州城早破了。还是去渭州,虽然也有八百多里,但总是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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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东方日出,麟州大胜的消息,终于传入了东京城。斩首万余人,俘虏两万余人,缴获战马四万余匹,军械辎重不计其数。
此次报捷,麟州采用的是露布飞捷。报讯的军兵,挑着一条白布,上面写着此战的战果,一路从麟州至东京城,沿途经过城镇村庄,都要高声报捷。此时,整个西北到中原,早已经轰动,人人皆知。
大胜啊,几十年来从未有之大胜。大宋太需要这场大胜,东京城太需要这场大胜。这场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如此酣畅淋漓,竟让整个朝堂,如处于梦中,生出不真实的感觉来。
大宋在对外的战争中,从来处于劣势。此前对西夏两战两败,已经让朝臣失去了信心。甚至有朝臣上奏,请求效仿辽国故事。
如今一场胜利,带给百姓的,不仅是定心丸,更有昂扬的气势,走在街上,说话都比从前大声。此前,满大街飘散的颓丧之气,一扫而光,人人都是喜气洋洋。
皇帝赵祯喜滋滋的,步履轻快。回到福宁殿,何正赶紧递上了一份密奏。这是麟州走马承受王凯的奏报。
奏报很细致,与麟州知州苗继宣、府州知州折继闵,奏报基本一致。只有一点,苗继宣和折继闵刻意忽略的霹雳弹,在王凯的奏报中,大着笔墨,不吝褒奖。此战之胜,霹雳弹功不可没。
“好。”皇帝赵祯看的很痛快,想象着血肉横飞的战场,敌人在霹雳弹的爆炸中,鬼哭狼嚎、飞灰湮灭。这才是大宋的军威,岂容西夏宵小猖狂?
“霹雳弹工坊一应匠人,每人赏钱百贯,大匠皆补官籍,有官身者转两资以赏。”皇帝赵祯说道。
何正心中暗叹,这就是命啊,谁也羡慕不来。几个匠人,只因跟着二皇子,摆弄了几个月霹雳弹,竟就祖坟冒了青烟儿。一个个全都混上了官身。若非霹雳弹,八辈子也指望不上。
“如今霹雳弹产量如何?”皇帝忽然问道。
“回官家,现今增加了人手,每日可制霹雳弹三千枚,除去押送麟州和渭州各四万枚,仓库中还存放八万枚。”何正时刻关注着军器监,对霹雳弹的存量很清楚。
“秦彻那边可有进展?”皇帝又问道。
“小的不知。”何正低头说道。
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想知道他也进不去。秦彻所在那处地方,在军器监就是个另类。除非持有皇帝的御赐金牌,谁也进不去。那里早已经成了最神秘之地,警戒的等级,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
看着何正一脸委屈的模样,皇帝赵祯呵呵一笑,说道,“去,传秦彻立刻入宫。”
何正低头领命,一溜烟儿跑去传旨。他也很想知道,秦彻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百般探问,谁也不知。询问秦彻,秦彻阴恻恻的一句话,就吓得他缩了脖子。
“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吗?”秦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