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攀咬了不少人,郑全不知真假。但有句话,吓了郑全一个激灵。
王贵有次喝醉,曾对他们说,“怕个鸟儿,大不了投北边去。”
郑全心中惊惧万分,说不得,这王贵早有反心。霹雳弹可不是美娇娘,暗中收购这暴烈军器,能是好盘算么?
王贵若反,延州必定遭殃。关键是,大宋承受不起了。宋夏战事胶着,已经快榨干大宋的国力。延州一旦爆发兵变,岂不是破船再漏风?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
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屋中众人,商议后,形成的共识。如何处断,还要看梁适的意思。
梁适沉吟了片刻,转头说道,“青阳,你跑一趟。”
申青阳是梁适的嫡系,从兖州跟随而来,很得信重。带领一营骑兵,担任指挥使之职。听到梁适点名,站起身,躬身听命。
“持我令牌连夜出兵,清缴山庄,一个也不许走脱。”
“末将遵命。”申青阳一抱拳,接过令牌转身出屋。随着他脚步,满身甲胄哗哗直响,此时听来,分外的响亮。
“那王贵如何处置?”郑全问道。
“让他反。”梁适阴沉的说道。
屋中几人,都是心中透亮儿,瞬间明白梁适的意思。虽有口供,却指证不了王贵。一句醉话而已,顶多罚铜了事。梁适却心大,他要坐看王贵造反,那时才好定罪清缴。
“呵呵。”梁适见众人不语,呵呵一笑,说道,“仲平已有书信传来,明日就到延州。”
种诂顿时惊喜万分,自己的父亲回来了。
却是前几日,西夏偷袭延州,梁适传出军情,向四周驻军求援。驻守环庆路的种世衡,亲自率兵赶了过来。不想险情平息太快,援兵还在路上,这里已经解除警报了。
倒是正好,赶上王贵之事。有种世衡镇守,延州自是无恙。王贵若敢反,那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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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大观吩咐伙计,四下里送请柬。然后,端着一尊金佛,笑呵呵的,和街坊打着招呼。见有人问,便说,去开化寺上香礼佛。上了马车,施施然行去。
皮货行里,一切如常。伙计们各自忙着,商贩进进出出。不一时,更多人知道,王大官人明天要宴客。
皮货行已被严密监控,暗谍增加了不少。但是,梁适没有下令抓捕。通过种诂查到的线索,梁适基本可以断定,皮货行和王贵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在种世衡到延州之前,梁适不想冒险。万一,抓捕皮货行掌柜,激的王贵铤而走险,现下可无人能制。不若严密监视,等种世衡到位,再行抓捕王大观。
暗谍尾随着马车,一路跟着王大观。刚走到城门口,城门洞里忽然大乱。进出城门的百姓,惊叫着四下躲闪。一队骑兵,从城外呼啸而来。喝叫着让开,轰隆隆的冲进城去。
这队骑兵,正是申青阳。他的大队人马,被留在城外,只带了七八名亲兵,急匆匆进城报信。昨夜,他领兵赶到时,山庄早已人去楼空。偌大的一处庄院,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城外条条大路,哪里都可去得。不知敌人逃往何处,这可怎么追?申青阳很是无奈,一件大功,转眼间飞了。手下一帮将校,也是骂骂咧咧。奔波了半夜,合着是溜着玩儿呢。
梁适得报,只能暗暗叹气。昨夜,他越过种诂,派遣申青阳去抓捕辽人,是有着提携之意的。谁都知道,只要抓到人,稳稳的就是大功一件。奈何申青阳,时运不济。
“学士。”梁皓一躬身,说道,“城外能逃走,必是有所察觉。如今这王大观,绝不能让他走脱。”
梁适默默点头,突地眼神一厉,命令道,“立即抓捕王大观,皮货行一众人等,一个不能放走。”
申青阳领命而去,梁适犹自阴沉,一言不发的坐着。
梁皓跟他日久,多少猜到梁适的心思。梁适身上没有军功,这是他出任帅臣的初衷。有军功的文臣,和没有军功的清流,在朝中的分量,是截然不同的。
梁适要搏知兵之名,平灭叛乱、稳定局势,岂不是最好的由头?老天爷都来助力,送来王贵造反。如今,种世衡即刻就到,任王贵起乱,也翻不出天去。
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么?昨夜不抓,是因为种世衡未到,变数太多。但此时已不同,山庄的辽人逃了,说明对方有了察觉。王大观再跑了,王贵只会缩头,哪里还会造反?
梁适这是,逼着王贵造反呢。
却说申青阳,命人通知城外,立马带兵入城。他自己带着亲兵,先一步向皮货行奔去。到了这里才知,王大观出城去了。
马不停蹄,又向城外追去。及至城门口,刚好与他的队伍遇上。不及解释,喝令一声,大队人马轰隆隆转向,又向清凉山扑去。
此时的申青阳,有了不好的感觉。心里越发的着急,不停的鞭打坐骑,只嫌太慢。若叫王大观跑了,岂不是又一只,煮熟的鸭子,在他的眼前飞了?
清凉山脚下,他们追上了马车。随行的暗谍辨认,确是王大观的马车。申青阳大喜,喝一声“围起来。”纵马冲到车前,一刀挑开车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