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夺回绥州,一直是种世衡的梦想。曾经修建清涧城,最主要的战略意图,就是要攻略绥州。即便是调任环庆,种世衡也放不下绥州。这件事,在种世衡的心里,已经梗了多年。
绥州地处要冲,截断麟府、控扼河东。就像一柄利刃,顶在延州的咽喉。延州出兵袭扰横山,随时都要担心,后路被西夏袭击。
一旦收复,延州、绥州、麟州连成一片,与河东路形成呼应,战略意义重大。况且,绥州方圆千里之地,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乃是重要的产粮区。
李元昊兵出两路,气势汹汹。却也因此,暴露出破绽,让种世衡看到战机。李元昊凑出几十万大军,国内丁壮几乎抽空。驻守绥州的神勇军司,也被调走大量兵力。
现如今,西夏几十万大军,被牵制在渭州、麟州。绥州兵力空虚,岂非天赐良机?种世衡心心念念,志在夺取绥州。此时战机出现,岂会轻易放过?
他在信中与慕恩约定,除夕夜,两路出兵。一路由种世衡率领,出清涧城,从正面突击绥州。一路由慕恩带领羌兵,沿横山小道,出西夏兵侧翼,奇袭绥州。
种诂到了苍岩部,才知父亲的打算。看过书信,种诂心里忧喜参半。喜的是,能抓到战机,夺回绥德;忧的是,父亲不得上命,私自出兵,乃朝廷大忌。此战无论胜负,父亲怕是都要受责罚。
皱眉出了门,看见于飞,不由猛地记起。于飞曾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一霎时,种诂竟有些汗颜,觉得自己患得患失,还不如徒弟。
父亲既决定出兵,前后得失,岂不明白?
一下想的通透,再不纠结。呵呵笑着,拍拍于飞的肩膀,连说“好,好。”手一背,径自扬长而去。
于飞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师傅背影。冷不丁缩了缩脖子,自己哪里又做差了么?
距离除夕夜,还有三天时间。他们要避过耳目,沿横山崎岖小道,奔袭两百里,直插西夏军侧翼。
战场打扫的很快,所有俘虏伤兵,由羌人步卒押回苍岩部。慕恩则率领七百骑兵,快速向绥州突进。
石彪子的骑兵,今早已派人前去通知。自会随着向导,到前路等候。于飞骑着白马,随大队行进。白马太扎眼,一路上,倒成了被观赏的对象。
“彪子叔,可有法子,把毛都染成黑的?”于飞被众人注视,浑身都觉得别扭。突发奇想,要把白马染成黑马。惹得石彪子众人,一个个笑的直不起腰。
玉狮子似懂人言,立时摇头摆尾,分明是不愿意。
路上并不好走。横山深处,羌人部落众多。有些亲近大宋,有些投靠西夏。大家一样装扮、一样腔调,谁是谁的人?若不明刀明枪的对战,谁也无法分辨。
慕恩要隐形匿迹,只能全数躲开。尽找着无人险道,速度自然快不了。第二日傍晚,行至一平垣。石彪子汇合了自己部下。四十六人跨上战马,队列一成,气势瞬间大变。
沙坪沟一战,石彪子十人,战死四名,余下人人带伤。此刻,兄弟们相见,自有一番伤感。但也没用多久,都兴奋了起来。在他们心里,早想的明白,战死沙场,不过迟早事。
搏下军功,封妻荫子,才是男儿当为之。因此,得知了要突袭绥州,人人摩拳擦掌,异常兴奋。纵马奔驰,浑身都带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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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涧城下,一队队禁军,正趁夜出城。没有灯火,偃旗息鼓。所有马步军兵,被勒令不许喧哗。马匹也包了马蹄,带上了笼头。在各自将官带领下,悄悄的向绥州进发。
延州的叛乱,更像一场闹剧。乱哄哄而来,乱哄哄而散。只是残缺的城墙,还有飘散的硝烟,才能让人想起。不久前,这里发生了战斗。遍地尸体、残破不全,血流成河。
战斗其实不激烈,但暴烈的霹雳弹,造成了巨大杀伤。城门被毁,城墙炸塌。沿城门向西一路,叛军死伤上千人。而守城的军兵,也被炸死了上百人。
一杆军旗,吓退了叛军。梁适终于,见着种家军的威风。一时间,梁适万分惆怅。如此虎狼之师,却不是自己的部属。申青阳的兵马,与之一比,判若云泥。
种世衡突袭绥州,得到梁适首肯。梁适来延州,本就是搏军功。平叛的功劳,哪比得上收复失地?因此全力支持,霹雳弹,延州禁军,粮草辎重,听凭种世衡调用。
种世衡没想到,梁适如此干脆。几乎是将延州兵权,统统交给了自己。种世衡立即表态,此场战事,乃由梁适谋划指挥。自己带兵来延州平叛,适得其会,得附骥尾。
梁适大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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