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瓢泼大雨,袭击了伏牛山。大雨来的急,劈头盖脸砸下。行进中的军兵,无处可躲,顿时浇的浑身湿透。
大军无法继续行进,不得不停下。匆忙间搭起帐篷,却一点作用没有。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不一时,脚下的积水,已经没了脚脖子。
这里,已是伏牛山边缘,山势渐缓,密林遍布。再往东六十里,就是方城。从方城到亳州,不过两百里地。
种诂在一处高地,扎下了营盘。无数军兵冒雨,拽扯着油布,遮盖粮草辎重。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雨丝毫不见小,哗哗下的不停。无数的帐篷,被雨水冲击,嘭嘭的响。种诂站在帐篷前,望着雨幕,忧心忡忡。
大军行进,最怕这种天气。耽误时间不说,还容易染上疾病。军中人员密集,一旦爆发疫病,那就是灾难。
“大郎。”石彪子披着蓑衣,站在雨里叫道。
“进来说。”种诂招下手,进了帐篷。
进了帐篷,石彪子急道,“大郎,有不少霹雳弹,都淋了雨。”
种诂早有所料,雨来的太急,遮盖不及。没有全部失效,已经是庆幸了。看一眼石彪子,苦笑一声。
“没办法的事,先坐下歇歇。”
霹雳弹虽说威力巨大,但遇水就完蛋。老天爷果然公道,一物降一物。再说,对付叛军,哪用得上霹雳弹?
种诂直到现在,也没把叛军,真格当成敌人。
他从小在军营张大,听多见多。底层的军兵,生活苦不堪言。遇到明理的上官,至少还有个活头。但大多数,不把军兵当人看。
被逼造反,实属无奈。
起兵之初,种诂盘算的,就是招安、收编,而不是围剿、杀戮。如此一来,霹雳弹何用?
“昆哥儿还没回来?”石彪子坐下,不再纠结霹雳弹。转念想起于飞,张口问道。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于飞了。
“传了信儿来,说是在方城汇合。”
于飞从云岩寺返回,带回两个陌生人。
一番引荐,才知都是江湖高手。其中一人,更曾是皇宫禁卫。于飞没有多说,将统兵之事,完全交给种诂。他自己带着人,返身又去了丹凤县。
统兵之事,本就是种诂在执行。
于飞名义上,是平戎军主将,但他哪懂统兵之事?钱粮、补给、辎重、军械,军营中的事务,那可是多如牛毛。只看一眼,就觉的头晕。
是以,这些繁杂事,早早交给了种诂。他当个甩手掌柜,只惦记训练和打仗。没见他,前出大营数十里,干上了斥候的活儿?
云岩寺遇险,被于飞瞒下。摩尼教之事,提前通报了种诂。所以他掐头去尾,只说敌人已经消灭,其余一概不提。
柳十三带兵,继续前行,为大军哨探。
于飞带着香草,随陈景元、谢蕴南二人,去了丹凤县。
秦红英在丹凤,而且武功全失。
于飞恢复记忆,又见到陈景元,心里很是高兴。他并不知道,秦红英受伤,更不知秦红英,伤重险些身死。直到他问起,陈景元才长叹一声,说出秦红英之事。
于飞与秦红英,甚是亲近,当成自己的姐姐。一听说此事,哪里还坐得住?急急返回军营,又急急向丹凤而去。
混元一气神奇,曾救过秦红英,也救过邹七姐。于飞心里,对此非常的期待。他希望自己,能够帮上秦红英。
一路之上,于飞背着香草,依旧纵越如飞。
陈景元和谢蕴南,都是宗师境界,看的是啧啧称奇。暗暗有了较劲,但如何加速,也甩不下于飞。
到了丹凤县,在一间客栈里,于飞见到了秦红英。
此时的秦红英,吓了于飞一跳。如何也想不到,她竟如此衰老。满头青丝,已经花白,原本光润的脸庞,满布皱纹。躺在床上,憔悴不堪。
“红英姐姐。”于飞顿时红了眼。
“殿下。”秦红英不敢相信,惊楞一瞬,嚎啕大哭。
“姐姐莫哭,伤你的喇嘛,被我干掉了。”于飞劝道。
“你可有受伤?”秦红英不关心喇嘛,一把抓住于飞,左看右看,满眼关切。确定于飞没事,才长出一口气。
“能见到殿下,姐姐好开心。”秦红英说着,又落下泪来。
“姐姐莫伤心,我来为你治伤。”于飞说着,又看向陈景元。“道长,请你护法,莫让人打扰。”
“好,好。”陈景元甚是激动。
于飞的手段,他曾见过。自从再见到于飞,他的心里,就燃起了希望。此时,眼里有泪,也顾不得擦。转身出屋,站在了门外。谢蕴南满脸惊奇,实在难以相信。
“小殿下还会治伤?”谢蕴南问道。
“嗯。一边去,莫打扰殿下。”陈景元毫不客气,挥手撵人。
“哼。”谢蕴南气急,转身走开。
转眼,又盯上了香草。香草抱着长剑,站在窗边儿。不时顺着窗缝儿,向里面张望。里面躺着的,可是她的师娘。初见到师娘,哪里还敢认?直到此时,还是满眼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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