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是何人?”杨丰喝道。
“某乃平戎军副都指挥使,种玉昆。”
“副都指挥使?”杨丰吓了一跳。
他只当寻常军伍,疾言厉色,一番呵斥,就能吓住。却不想,此人年纪不大,官职竟如此之高。看着于飞,难以相信。
怔愣片刻,赶紧下马行礼。
杨丰只是县衙书办,连个官也不是。平日掌着户房,油水丰厚,倒是前呼后拥。此刻,他心明眼亮,却是拎得清。
一军副都指挥使,能是凡人么?
“回太尉的话,粮食是买来的。”杨丰躬身回话。
于飞的官职,离着太尉,还有十万八千里。这般称呼,不过是奉承话。杨丰知道,这事出了岔子,只想稳住于飞,等着刘县丞。刘耀祖进士及第、清贵文官,却是不惧武将。
“粮食哪里买来?”于飞不傻,略一思量,已经猜透七七八八。这么大量的粮食,还能哪里买来?自是从物流车队截下。想到此,隐隐有些怒气,这物流集团,怎的如此混蛋?
“这个,从物流车队买下,以救济灾民。”杨丰有些迟疑,话说的磕磕绊绊。心道,看这架势,事儿恐怕要糟。
于飞闻听,顿时大怒,喝道,“来人。”
“卑职在。”有军兵抱拳应道。
“去,把管事儿的,给我拎过来。”于飞命令道。
话音儿刚落,只见从车队中间,奔过来一辆马车。到了跟前停下,下来一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正是朱阿六。
“哪里的军汉,敢拦截车队,想造反么?”
朱阿六点指于飞,斜眼看人,甚是骄横。一张口,就给扣个大帽子。若是寻常人,不知深浅,真能被他吓住。
“你是管事儿的?”于飞气乐了,好大的架势啊。
“小的韩同,忝为车队管事。”韩同紧跟着,跑了过来。正听见于飞问话,忙抱拳躬身回话。
“少啰嗦,赶紧让开道路,不然,休怪某家不客气。”朱阿六极不耐烦,一把推开韩同,瞪眼威胁于飞。
“你又是哪个?”于飞冷冷问道。
“某姓朱,在国舅爷门下行走。”朱阿六抱拳,冲着北边一举,傲然说道。一双眼睛,冷冷瞧着于飞,甚是不屑。
“国舅爷?”于飞恍惚了一下。
一刹那,于飞竟想到曹佾。离开东京多时,不知这个舅舅,如今怎样?是不是又胖了些?但是随即,他就恼火起来。物流集团流通天下,掌握国家命脉。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吗?
物流集团之事,陈景元提起过。于飞知道,因为皇后之故,曹佾被夺了差事。物流集团,如今落在朱家手里。
物流车队,变得嚣张跋扈。在延州时,他就遇到一回,只是那时记忆尚未恢复,不记得过往。但这一次,于飞不打算放过。竟敢盗卖军粮,脖子都是铁打的么?
“一个走狗,也敢对某不敬?打。”于飞喝道。
军兵得令,几步冲上去,一脚踢在朱阿六腿弯。朱阿六吃痛,惨呼一声,跪倒在地。几名军兵拳打脚踢,一顿好揍。
朱阿六连声惨叫,惊动了护卫禁军。
一队军兵,挺枪冲了过来。及至近前,生生止住脚步。他们的面前,十具神臂弓一字排开,铁箭狰狞,正冷冷的瞄着他们。
于飞堵住道路,禁军自然知道,早已经围在四周。只是不明眼前状况,暂时没有发动攻击。此时,国舅家的人,被军兵殴打,他们自不能再无视。冲上来想帮手,却被神臂弓吓住。
神臂弓,他们没见过。但如此巨大,威力能小么?一时间,左右踟蹰,进退不得。站在弓弩对面,人人惊惧。
能巴结国舅,当然好事。但起码,先得活着吧?
禁军被镇住,寸步不敢上前。朱阿六被一顿打,气焰全无。委顿在地,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一句横话。
朱阿六姓朱,确是朱家族人。只不过,早出了五服,这亲戚远了些。朱家飞黄腾达,人丁却是不旺。一些远房的亲戚,看到机会,纷纷来投。朱阿六善钻营,很快混出头。
物流集团中,各条线路的管事,都是曹佾嫡系。朱贵想换成自己人,但急切间,没有那么多合用人手。他的身边,吃喝玩乐人人在行,真要做事,却没几个拿得出手。
他想出办法,给每个车队,配一个自己人。具体的事务,还由原来的管事做,他的人负责发号施令。
朱阿六得了差事,踌躇志满。仗着国舅威势,一路颐指气使、骄横跋扈。稍不如意,动辄打骂。车队众人,都知他是朱国舅族人,敢怒不敢言。本是运送军粮,急如火燎。偏偏朱阿六不急,带着小妾游山玩水,车队行进缓慢。迟了数日,才抵达方城。
此时,于飞不惧国舅权势,朱阿六顿时吓怂。
“韩管事,可是运送军粮至此?”于飞喝问。
“回都使话,正是运送军粮。”韩同忙答道。
“文书何在?”于飞下了马,走到韩同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冷冰冰的问道。运送军粮,自有转运司凭信。
于飞接收军粮,要在凭信上签字画押。物流集团凭此,向转运司结算。这一套规矩,由他与曹佾起草。现在说来,自是门儿清。
不一时,韩同取来文书,呈给于飞。
这次运送的,不仅粮食,还有军服军械、绷带烈酒。杂杂陈陈,十数个种类,满载三百辆大车。仅粮食,足足十五万石。
于飞大喜,喝令军兵,押送回营。
此刻时辰不早,车队点起火把,向军营进发。行不多久,从方城方向,飞奔而来十数快马。见到车队,缓缓停下,立在道路当中。
领头一人,厉声高喝。“抢夺赈济粮,尔等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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