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押解护送,自不能少。于飞手下,此时可不缺兵。病患痊愈的人,越来越多。这几日,又招募三千新兵,有的是人。很快,挑选出一个指挥,由白玉堂领路,全副武装,押送军资。
站在大帐外,看着车队出营,于飞心中担忧。此去泗州,可不是一日两日。车队都是重装,想快也快不了。也不知,狄青大军,还能否坚持住?照白玉堂所说,可是已经断粮了。
冷不丁,于飞记起一事,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拉过白玉堂,转身进了大帐。盯着白玉堂,森森的问道,“我能信任你吗?”
白玉堂一缩脖子,这话听着,怎么阴森森?不敢怠慢,立时双拳一抱,正色说道,“殿下,白玉堂若不能信,你宰了我。”
“好,记住我的话,转告狄帅,清江浦有粮。”于飞说道。
“清江浦有粮?”白玉堂不明所以。
“对,清江浦有粮。”于飞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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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福宁殿里,曹佾躬身站立。衣衫已经换过,头发仪容,打理的干干净净。虽瘦了一大圈儿,倒也显得精神。无端一场牢狱之灾,让曹佾褪了浮躁,沉静了许多。
昨夜,皇帝突然传召,何正不敢耽搁。匆匆去了天牢,带曹佾进宫。只是脱了囚衣,却不及修整头发胡须。
皇帝猛然见到,竟是没有认出曹佾。
皇帝囚禁曹佾,只是要惩戒一番。毕竟是国舅,即便在牢里,也不会受太大罪。却不想底下人,竟如此虐待。稍一寻思,已想通其中究竟。定是那朱贵,趁机整治曹佾。
“果然恶劣之徒,尽是些小人手段。”皇帝皱眉,心下恼怒。
此前告发曹佾,也是朱贵。
现在想来,朱贵早有定计,借自己之手,打压了曹佾,夺去物流集团。皇帝此刻,后知后觉,自己被人利用,越发的恼怒。
皇帝不由沉了脸,瞪着烛火,一声不吭。
曹佾躬身站着,惴惴不安。如此大半夜,皇帝召自己进宫,却又一言不发。曹佾实不知,还有什么厄运,会降临自己头上。
随着二皇子失踪,厄运降临曹家。
自己的姐姐,贵为一国皇后。却因为进言,惹恼了皇帝,被禁闭延福宫,无召不得出。
自己更惨,交出了物流集团,锒铛入狱,饱受折磨。
如今曹家,已经关门闭户,守身自保。
难道,朱家还不依不饶?如此骄横,未免,也太猖狂了吧。曹佾的心里,突然间,激起了怒火。曹家不愿惹事,真当曹家怕事?
皇帝如有所觉,抬眼望了过来。片刻,皇帝轻叹一声,慢慢站起身,走到曹佾跟前。“公伯,受苦了。”
“微臣私买霹雳弹,罪有应得。”曹佾腰弯的更深。
“好了,那件事过去了。”皇帝走回桌案,缓缓坐下。
“叩谢陛下隆恩。”曹佾扑通跪倒,涕泪横流。
“起来吧。”皇帝有些不忍。心知曹佾在牢里,这多半年,定是吃了大苦头。如今还要仰仗曹佾,却要多些补偿。
心思想定,皇帝提高声音,说道,“曹佾擢升安化军留后,提举物流集团公事,晋封济阳郡王。”
“臣领旨,叩谢陛下天恩。”曹佾惊喜交加。
皇帝颇通人情,没有急着派差事。泗州事再急,也不急这一晚。皇帝挥手,让曹佾回家去,先修整一番,待天亮再进宫。
此刻,曹佾焕然一新,入福宁殿,拜见皇帝。
泗州之事,曹佾已经知道。何正眼明心亮,昨夜送曹佾出宫,已经说了七七八八。曹佾躬身道谢,他能出狱,多亏了何正。这份大人情,如论如何,是要好好的记在心里。
“泗州之事,十万火急。公伯复掌物流,首件事,就是要调动车马,不惜代价,尽快往泗州运粮。”皇帝说道。
“回禀官家,微臣昨夜回去,已经向淮南,发出信鸽传书。两日内,必有充足军粮,送到狄帅帐前。”曹佾胸有成竹。
“哦?”皇帝又惊又喜,腾的一下站起。“如此快?”
“官家,清江浦有粮。”曹佾说道。
“清江浦,有粮?”皇帝听不明白。
从泗州往东南去,不足百里,就是清江浦。
隋唐时,运河泗州至山阳段,利用淮河河道,航行艰难危险。而此段河道中的山阳湾段,由于泗水的汇入,水流尤为迅急,更被往来舟楫,视为畏途险境。
大宋雍熙年间,淮南转运使乔维岳,沿淮河右岸,开凿沙河,绕开凶险的山阳湾段。从此,沙河承担了漕运重任。
沙河的起点,就是清江浦。这里沟通南北,漕粮汇聚。不过,此时沙河之畔,以清江浦命名的小镇,还只是一个雏形。在这里,最大的一间商号,正是物流集团。
物流集团成立,于飞的规划,一步步实施。在全国各路,建设中转仓库,也是规划中事。只是时日尚短,仓库只建设了十五处。由于于飞失踪,物流被夺,这项建设停了下来。
其中建成的一处,正是清江浦。此时的清江浦,一片荒芜。但是于飞知道,无数年后,这里可是天下粮仓。
所谓南船北马、九省通衢之地,他如何会放过?
于飞特意叮嘱曹佾,在清江浦,建设中转仓库。这里漕粮汇聚,最大的商品就是粮食。粮贱时,收购粮食存储。粮贵时,放出存粮,兑换各种物资,再转运全国各地售卖。
因此,物流集团在清江浦,存储着大量粮食。但是此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皆是曹佾嫡系。朱贵把持物流集团,时日尚短,对于此事,毫无所知。也幸亏不知,不然粮能否剩下,真是难说。
曹佾一番解释,皇帝大喜过望。
“公伯果是大才,能人所不能也。”皇帝赞道。
“微臣惶恐。”曹佾急忙躬身,说道,“中转仓之设立,宛如神来之笔,沟通天下货物。二皇子天纵之才,未出皇城,却知天下地理。中转仓筹划、选址、规矩、定制,皆出其手。”
略一停顿,曹佾深施一礼,“臣不才,不敢受陛下厚赞。”
皇帝微微怔楞,随即眼神一暗。默默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下,神情竟有些萧瑟。轻轻一叹,说道,“去吧,去看看皇后。”
“多谢陛下。”曹佾有些激动,脸色涨红。深施一礼,告退出了福宁殿,直奔后宫而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