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京城而去。
二皇子独自去了洛阳,平戎军也要追过去。但是宋祁,却不能如此任性。二皇子违旨不遵,这么大的把柄,朱家会放过么?何况,如今的二皇子,还掌握着平戎军。
宋祁久历朝堂,见惯明枪暗箭。他深知,朝堂上事,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怎么说。一件事,正说反说,皆可说的大义凛然。单看怎么说法,才会对自己更为有利。
所以,他必须立即回京,向皇帝分说明白。而且,要抢在朱家发难之前。宋祁心里明白,最关键是要快。他的车驾,一路飞奔、星夜兼程。这一番颠簸,骨头都要散了架。
只不过,宋祁急切间,忽略了一件事。数日前,柳礼率亲卫营,硬闯京畿而过,数千禁军崩溃逃窜。竟导致,京城九门关闭,十数万禁军,匆匆涌上城墙,如临大敌。
东京城,引发巨大惶恐,朝堂为之震动。
事后调查,禁军一口咬定,有过万平戎军,硬闯京城。为推卸责任,遮掩狼狈丑态,不惜添油加醋,恶意歪曲。
这件事,到了朝堂之后,已变成平戎军谋反。数十名禁军将领,指斥平戎军,意图攻击京城。禁军捍卫京城安全,拼死作战,终于杀退乱兵。言道,平戎军一支残部,逃去洛阳。
朝堂轰然大哗,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
有朝臣上奏,应调遣重兵,歼灭平戎军。也有朝臣上奏,二皇子手掌兵权,日益骄横。竟敢驱兵攻击京城,图谋不轨、罪大不赦,应褫夺郡王封号。一时间,义愤填膺,喊打喊杀。
但奇怪的是,皇帝保持了沉默。所有奏折,留中不发。
东京城,陷入诡异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紧随宋祁之后,何正带领皇城司,也回到了京城。他的这一支人马,比宋祁略慢。随行的囚车上,白狼、刘清,以及一众杀手,都被捆成粽子,甚至嘴里,都塞上了布团。
这一干人犯,牵涉刺杀皇子,太过重要。
何正小心翼翼,一路重兵看押,不敢有一丝疏忽。直到此刻,进了东京城,他提起的心,才算落到实地儿。这些人犯,足以致朱家死地。能活着回到东京,算是奇迹。
宋祁和何正,先后顺利抵达京城。但邢况率大军,走尉氏县,却遇到了大麻烦。尉氏城外官道,已被禁军重兵封锁。漫山遍野,旗幡招展。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禁军截断去路,堵住了平戎军。
平戎军箭阵突前,巨大的神臂弓,排成三排,引弦待发。
箭阵之后,邢况和一众将领,面色阴沉。面对如此形势,一时想不出办法。遥看对面,也是剑拔弩张。硬顶着平戎军,丝毫不让。一旦引发战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尔等已被包围,速速放下兵器,接受盘查。”
对面军阵之中,有人高声喝叫。邢况已经知道,对面的禁军,乃是步军司神翼军,奉命驻守尉氏县,为东京南面屏障。
这部禁军,装备精良。略略估摸,兵力不下两万人。
他们截住平戎军,已有大半时辰。只是对峙喊话,倒没有发起攻击。邢况心中,犹豫难决。他不过一营指挥使,只是事起仓促,临时节制大军。他有心一冲而过,但是后果,必然异常沉重。
他的身边众人,个个都是指挥使、指挥副使。一冲而过,倒是简单。凭眼前这部兵马,还拦不住平戎军。然而,人心各有不同,遭遇这种场面,是救援殿下?还是保住前程?
邢况无法做主,他等着众人,做出最后决定。
“最后警告,放下兵器,接受盘查。”对面喊道。
“各位,如何决断?”邢况冷声问道。
“平戎军怕过谁?敢拦路,杀过去。”罗盛一声冷哼,表明了态度。罗盛在青州时,救援被掳女子,立下大功,被擢升指挥使。手下一干部属,人人升迁。对于飞,忠心耿耿。
“杀过去。”又有人喝道。
“战。”大多人附和,一时战意凛然。
大多数人,都表态愿意一战,根本不计后果。倒有几个,看似有些犹豫。但他们此时,却不敢犯众怒,紧跟着表态。邢况点头,猛地一挥手,冷冷说道,“那就冲过去。”
“冲过去。”众人齐喝。
邢况一跨步,跳上一块大石,厉声喝道,“平戎军。”
“嘭。”一声巨响,长枪顿地,全军肃立。
“我平戎军,奉旨平乱。谁敢阻挡,杀。”
“杀,杀,杀。”全军怒喝,声震云霄。猎猎军威,弥漫而出。
一霎时,平戎军气势大变。长枪前指,煞气升腾。
“箭。”邢况一声喝令,神臂弓“嘭”的发出巨响,一支铁箭锐啸而出。闪电一般,跨越两百步,钉在禁军阵前。铁箭没入地下,足有半尺多深,箭尾嗡嗡颤动。碎石飞溅,声势骇人。
这是最后警告,再敢挡在阵前,就是平戎军的敌人。
对待敌人,平戎军只一个字,杀。
“阵列向前。”邢况发出号令。
大军轰然而动,脚步整齐划一。“咚咚”行进,好似敲响战鼓。冷厉的枪芒,让人心胆俱裂。禁军的队伍中,出现了慌乱。将官厉声弹压,挥动马鞭抽打,却是越压越乱。
禁军有向前进,也有向后撤,前后冲撞,糟乱成一团。
“杀。”陡然,平戎军一声齐喝,跑动起来。
这一声大喝,好似天外陨石,重重砸进禁军阵中。眼见着,禁军中央开花,涟漪一般,向四周荡去。竟然,中军先逃了。
溃逃,就是一场瘟疫。
两万禁军,一箭未发。未曾接阵,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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