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下楼,客厅中传来交谈声,却是秦律师到了,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和绯缡在商讨策略,看到商檀安,便双双停了话。
商檀安应和着秦律师的招呼,对绯缡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只作不知,想来她是在观察他的新衣是否妥当。
三人几无寒暄,不时便出发,商檀安和绯缡坐了一辆车。
“商……檀安,记得叫我名字,不要叫我同学。”绯缡交代道,略一思索,补充道,“要是实在改不过来,我就叫你商先生,你叫到晏就刹住,像那晚一样。我看你习惯从称呼我的姓开始,那就晏晏吧,晏也行,绯缡最好。”
商檀安侧头望她,很意外那晚在惊吓中她还能注意到他在称呼上的细节。
“如果仲裁人员向你问话,你不需要回答,一切由秦律师应对。”绯缡又叮嘱道。
“我知道。”
绯缡便不再说话,敛眸坐着,似在思考。商檀安也不打扰她,车中大半程静默。
“把这个戴上吧。”绯缡纠结良久,终于舍得把手包里的盒子拿出来。
商檀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随即望向绯缡的左手,那是一串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墨绿珠串。
“这是一对,家里祖传的,我曾爷爷做的,传给我爷爷奶奶,再传给我爸爸妈妈,现在传到我手里。”
“这样珍贵?”商檀安听说意义如此重大,想都没想就要递还给绯缡,“我觉得不用戴也可以,注册就已经够了。”
“材质不算珍贵,我戴着它凿过石锅。”绯缡先前还犹豫,这时反而大方了,“你戴上吧,戴上效果更好点。”
商檀安瞅了瞅她,暗自叹息,他连最离谱的事都配合她了,这些小细节即使配合到底,也算不了什么。他把珠串套进左手腕:“我会小心,是戴这只手吗?”
“随你,没什么讲究。你这串和我这串其实原本应该设计成完整的一副,据说我曾爷爷计算用料时怎么都算不过来,只好分一大一小,所以变成两个人各分一只。”
尽管绯缡说得轻描淡写,商檀安却听得出珠串代表的家族传承意义,一人戴两串代代相传倒也罢了,两人合戴一副一代代往下传,这样蕴含深意的珠串,晏大小姐竟也敢随便让他戴,她为了今日之事也是不遗余力了。
冰润的玛瑙珠贴上商檀安的手腕,绯缡盯着他的手出神片刻。她没有见过男人的手戴这珠串的样子,五岁之前的记忆不深,竟是丝毫没有留下老爹戴珠串的印象,五岁,妈妈去世,老爹再也没有戴过它。
商檀安刚戴上,感觉有点冷硌,他下意识轻轻转了一下手腕,手指略略舒展,一抬眸,见绯缡盯牢了他的手,一脸若有所思。手便有点僵,想收到腰侧,又觉得她是珠串主人,不让她看效果,好像不妥。
他便继续抬空着手。
这手指关节挺修长。绯缡瞅了一会儿,坐正,过片刻扭转头看车窗外,余光瞥到商檀安放下手,心里忖道,这串大的好像磨难多,老找不着正主,白白在那长工家昏天黑地关了十五年,这会儿好容易出来透一回气,商檀安的手型和它也称得上相得益彰,挺耐看,可惜戴它的他仍是个假身份,以后找着正主,这段便总也是一场遗憾的梗。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