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宠,明月当然听过不少。听着那种家国背景下渲染地云里雾里的爱情,自己也仿佛感同身受,羡慕这女人,能够拥有一个君王,甚至一个国家。
然而愚昧就是愚昧,你们怎么能把事故完全归结到一个女人身上呢?难道不应该责问烟花制作或者监管的失职?这样一来,她又十分同情那个宫里的女人了。
深宫。
昨夜烟花现场突发事故,朝廷已经派人力物力安抚了受伤的百姓,可是这不详的代价,却要帝妃一个人承担。
“娘娘,您不觉得委屈吗?”看着侧身躺在暖阁的帝妃,服侍丫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那烟花的制作每年都被严格监督安排,怎么可能会有纰漏?若不是陛下暗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这可不是好好的,委屈什么。”帝妃并无太多悲伤的表情。
“娘娘,自从陛下登基,这几年来,娘娘您其实并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为何陛下对您始终是,始终是......”不冷不淡,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也不忍心说。
天下都道皇帝陛下深爱帝妃,然而虽然后宫并无其他嫔妃,可是宫里的人知道,陛下对娘娘并不好,陛下执政也好几年了,却并没有册封皇后,唯一呆在他身边的娘娘也只是个妃子。大家心里都明白,陛下和娘娘的事是个禁忌,说不得。那一年一度的烟火和繁华究竟是陛下做给谁看的。
“清风,你又在为我打抱不平啦?”帝妃无奈地看看身边这个丫头。
夜风吹来,带着凉意。初春,这乍暖还寒时候,也还需在暖阁呆上一阵子的。
帝妃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将手臂轻轻托在头下。她身上散发着慵懒气息,虽然发丝微微凌乱,却不影响主人的从容。
这几年来,从未离开深宫后院,帝妃的天地仿佛只剩下这么一点。虽说宫殿巍峨,可是和外面的世界相比,也确实太小了点,憋得让人喘不过气,然而她却还是得给自己找些乐子的。
她把玩手中的发簪,眼睛亮亮的。
“清风斗胆,陛下他为何对娘娘这般不冷不淡?”清风实在忍不了了,怎么到头来好像是自己在干着急,娘娘这样子可以一点不像个受了委屈不受宠的人。
“他对我很好啊。”帝妃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其他人的故事。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娘娘。”清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来得及问出来。
前院侍从的声音穿过晚风传了进来。
“陛下来了?”清风突然有点慌张,陛下从来都没有在夜晚来过他们锦绣宫呢。
“娘娘,这......”清风慌张是怕,万一陛下也是因为烟花来的,是问罪的,那可怎么办?
“你先下去吧。”帝妃并没有因为来人而改变自己的姿态,依然侧躺着,手撑在头下。长发已经散了下来,几缕发丝被窗口的风吹动。
应该是他命令锦绣宫的内侍都离开了,诺大的暖阁此时显得有些凄清。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昨日的事......”来人刚开口,却被打断。
“昨日的事你不必多言,我无所谓。”
“锦绣,近来江湖又起纷争,武林怕是有变,而朝廷也不断有人陷入其中,那烟花只是作为警醒,不能给作乱之人警告,也算是让百姓留个神,多加警惕。”
“我当然懂,你做事向来都会有缘由的,不用和我解释。”帝妃边说边躺了下去。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锦绣,你放心,就算烟花失事,孤也定会护你周全。”一身黑衣的帝王沉稳端庄,在昏暗的烛火下面,模模糊糊的,好像很遥远,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他的心。
“你保护别人的方式真的很独特呢。”锦绣翻身,不再看他。
宫殿一片寂静,能听得到窗外的风声。她听到那人又说了一句“天还凉,多穿一点”然后逐渐消失了声音。
那日的烟花到底是放给谁看的,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她没想到,经过了这几年,这位帝王心里的结反而越种越深了。
一夜寂静,锦绣睡得安稳。她其实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更是一个待人热情的人,然而她只是不愿意再热情,几年前那场乱事,让她没办法再次热情起来。
窗外的花骨朵偷偷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仿佛害怕被人发现,想要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等待过一阵子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