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亮明亮,明亮的夜晚有利于防守,金军夜袭的可能性很低。种师道心中一阵欣慰,总算是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连续的激战,全军上下都是很疲倦。袍泽的死亡,那冰冷的鲜血,残破的铠甲、染血的战旗,一次次的冲击着军中将士的心神,有恐惧、彷徨、无奈、麻木、失落……
在复杂的心情中,多数的战士很快沉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而种师道却没有睡觉,心思复杂的看着战报上的损失。
一清点人数,在战前种家军有三万之众,其中骑兵三千,弓箭手五千。可是在战后,阵亡了五千之多,受伤一万之多,其中两千重伤员。而这两千的重伤员,为了不连累大部队,只好就地“解决”。
其中骑兵仅仅活下一千多,弓箭手不足两千。
听着这些数字,种师道身子摇晃人几下,胸口好似压着大石头一般,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一战下来,可以说种家军彻底打残了,而最让他心疼的是弓箭手竟然只剩下两千了。弓箭手培养一向很难,弓箭手一向是克制铁骑的重要手段。可是面对伤亡大半的弓箭手,这意味着种家军的远程打击能力消失,再与金军的对峙中,将会更加的吃亏。
在交手的这一刻,他真实的见识到了金军的战斗力。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上万的女真出现在战场上,那几乎是敌人的噩梦。
西军,一向是宋军仅有的精锐,宋朝最强大精锐,收回青唐、鄯州等地,彻底恢复了宋神宗皇帝时的故土。后来又是平灭方腊叛乱,安定了江南。屡次的战功,使种师道心中也满是骄傲,西军为天下第一强军。
即便是后来,女真崛起,强势灭亡了辽国。种师道也仅仅是重视而已,认为西军战斗力与金军不相上下。
代理给事中李邺说:“女真军之强,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猴,下水如水獭,其阵势如泰山,而宋军如危卵!”道出了女真勇敢善斗,骑战出色,山地战斗出色,水战出色,几乎是全能性士兵,而宋军则好似一群绵羊,嗷嗷直叫可以,遇到虎狼,只有咩咩乱叫的料。
当时,种师道听了满是不屑,李邺真是一个佞臣,长他人志气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可是如今回忆起来,却觉得有些道理,女真军之强大,山地战斗,水战他没有见识过,可是骑战之强,天下第一。
三万西军精锐,对战五千女真铁骑,其中固然有着骑兵对步兵的克制,可是女真军之强大,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这一战,几乎是全军覆没,若不是战士们拼死战斗,死战不退;而女真骑兵人数较少,骑兵又失去了强大冲击力,又是担忧损失惨重,女真军才退去,不让拼杀到最后………这一切都不可想象。
营寨中,多少人都已经睡觉了,种师道却没有一丝睡觉,而是到处巡营。
夜晚的夜色很是明亮,不利于袭营,可是种师道还是安排下岗哨,满是戒备。这股金军太强大了,万一夜袭营寨怎么办!他赌不起,这是几万将士的性命,来不得一丝的疏忽。又担心出了问题,又多设了几道岗哨。
可是巡视着营寨,种师道很快发觉,守在岗哨边的士兵拄着长矛,睡着了。
种师道不禁大怒:“混账!”说着,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士兵的脸上,在打下的那一刻力气变得小了很多,可依旧将这个士兵打倒在地。
那个士兵立刻睡醒了过来,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饶命呀!”
“可记得军法?”种师道脸色铁青道,“金军就在外面,若是夜袭,数万将士就可能全军覆没。勤王之师,在城郊被金军全歼,这对汴梁,对官家,对大宋是何等坏得影响,轻者是城下之盟,重则是亡国
“将军……”小兵没有在求饶,只是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将军,我太累了,连续几天也没睡好觉!”
“这……”种师道一时说不出话来。汴梁危机,只能是昼夜兼程,靠着两只大脚板赶路,休息时间不足三个时辰,即便是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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