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琥珀却不能。此外,他深入研究过生理学、解剖学等等学问,知道自己身体结构的优势和弱点(这方面,每个人都有不同)。这无疑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优势。
而且哪怕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也就是对方的生命力如蟑螂一样顽强,任何方面都是如此——也就是说,在耗死对方之前,自己就会先死。哪怕这样也没关系。就和所有谨慎的人一样,他给自己留下了逃跑之路——他之前可不是随便找个方向逃跑的。事实上,边上不远就是一条河,河水很浑浊。他在边上安排了水中使用的装备。真的情况危急的时候只需要向河里一跳,追兵就基本不可能继续追击了。
他可不是赤手空拳来的呢。除了神器之外,他还携带了很充足的装备,在这边上还安排了一个秘密营地,以防万一。事实证明一切小心谨慎等措施都不会浪费。是的,哪怕做了种种准备,考虑到自己可能遭遇辉月术士的袭击,他依然没考虑到袭击不一定来自辉月术士,也可能来自自己的一时大意。
他丢掉了神器,让自己失去了退路。虽然这总比丢掉性命好一点,但是也真的只是一点点。
冥月术士丢开自己所有不必要的杂念,盯着面前的女人。可惜的是女人的生命力,就像生物学上早就证明过的一样,比男人要强一些。他已经快到极限了,而对方身上虽然同样伤痕累累,却始终屹立不倒。
他自己的血已经染红了衣服,甚至在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但是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琥珀也许不知道要如何破局,但是她却能如低等生物一样,硬撑下来。
真的是如害虫一样顽强的女人!冥月术士心里咒骂着。早点死不行吗?
不止如此,她还在笑。是的,就在又受到一次打击的时候,她居然笑了起来。这种情况下的笑天然就会有那么几分诡异,更何况在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天真的残酷意味。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有生命危险了——哪怕现在,他也只能说确保近期内死不了。长远的话,例如感染、营养不良、环境之类都会导致致命……
但是,就像刚才说的,同等的伤势也在琥珀身上,她也已经接近致命的程度了。
他再次举起自己手里的锥子,但是这一次该不该刺下去,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这就是这种能力的不足之处了。也许这一击之后琥珀会死,自己活着,也许这一击之后自己会死,琥珀还活着,也许两个人都会死,也许两个人都会活着……总之,各种可能都有,让人不得不犹豫。
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琥珀。这个家伙还不放弃吗?为什么不能干脆的死掉呢……果然,第一律术士都很难对付……自己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琥珀慢慢的做出一个预备攻击的动作。
要和我同归于尽吗?或者仅仅是用这种姿态吓吓人?如果后者的话,显然对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这种程度的伤,哪怕是术士也是非常危险的。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以进为退的诈唬人动作很正常……
“果然……只是个无名小卒吗?”琥珀突然问道。
“什么无名小卒?”
“说什么天下无敌……我承认,确实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但是你太依赖,也太信任自己的力量了,太习惯用自己绝对不会输的优势力量战胜敌人了,以至于对于种种战斗中的意外缺乏经验。”琥珀说道。
“说……说什么瞎话?!都快死了,还要嘴硬吗?”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琥珀这一次是冷笑了。“你的血在地上流了一滩,而我的血……却没能滴到地上吗?”
冥月术士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
因为他看到琥珀的身体开始淡化。就像是有一块橡皮把纸上的画擦去一样,琥珀的形体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了。
她身上的衣服,在失去身体的支撑之后,无声的飘落在地。
不,不是完全的消失。如果是完全的消失的话,或许会觉得这是第一律魔力的某种技巧。但是,虽然变得透明,但是凭借术士的视力,加上此刻周围良好的光线条件,还是能看到那个隐约的形体。
然后,下一瞬间,就在他尚未来得及回过神之前,琥珀已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琥珀刚才的衣服明明在这种虚实转换的过程中丢在地了上,但是她身上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完全相同的衣服。而琥珀的身上,刚才的那些伤害,已经全部消失。她神采奕奕,正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最初的迷惑和震惊消失,作为一个高阶术士,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或者说,他醒悟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力量,对这种状态的我是没用的!”
冥月术士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