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后山,青绿一片,柳拂尘一袭青衣,矗立在悬崖边,那衣玦随风起舞,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孤单。
瘦削的背影,像是承载了许多一般,柳拂尘看着悬崖峭壁,云雾湮没山峦,抿嘴深思。
卫裳歌已快步跟了上去,手抓着旁边的岩石,大口地喘气起来,柳拂尘几年来在寺院静修,每日早课晨练,爬山涉水不在话下。
胤平搀扶着卫裳歌,拉着她不让她走近,“娘娘,悬崖危险,小心有诈。”
他担心柳拂尘会做什么坏事,抓着卫裳歌不让她再往前。
卫裳歌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停住脚步,看着柳拂尘,“现在可以说了吧,拂儿。”
深抿着嘴,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宫寻,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喊她柳拂尘为拂儿了吧。
柳拂尘缓缓回头,脸上带着绝美的笑,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摘下自己的帽子,她已被剃度,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秃秃在阳光下。
纤细的手在自己光光的脑袋上摸了摸,“看到了么?我不是什么带发修行,是真的皈依佛门了。皇上五年前为了救我,本来已经从大火中逃出去了,却还回过来救我,被倒下来的柱子压…死了。”
说到这里时,柳拂尘的眼角忽然红肿,一行清泪就沿着脸颊流淌起来。
泛白的手指捏着僧尼帽,将它蹂在一起,几乎看不到它原来的形状。
“死了?”怎么可能?卫裳歌跌倒在胤平的怀里,心脏一沉,五年前的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呼吸难耐,有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她满心欢喜的期待,难道都是假的?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小年子真的只是季墨菲安排来陪铭儿读书的?
怎么可能!为什么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娘娘,咱们回吧,这一趟本就不该来。”胤平搀扶着卫裳歌,终于忍不住,手连带着颤抖,把人儿扶起来。
可是卫裳歌就像没了力气般,根本是一步都迈不开。
胤平索性把她打横抱起,他看着崎岖的山路,犹如水蛇般在茂密的树林里渐渐看不到方向。
卫裳歌把头往胤平的怀里里凑,像是怕人发现她哭过一般。
心疼地厉害,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不能和寻长相厮守,为什么?
“卫裳歌,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你让你的随从退下。”柳拂尘擦了擦脸上的泪,忽然变得沉静起来,那眼眸神色一转,似乎决定了什么般。
卫裳歌从胤平身上下来,“你下去那边的石头后面等吧。”
“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卫裳歌眼眸一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意已决,不必再劝。
胤平无奈,退到了假山后面,可是手中的刀子却紧紧,蓄势待发,就等着万一柳拂尘使什么鬼花招,他就出手。
“呵呵,卫裳歌,你真的那么想见皇上吗?其实我也想见他,不过他会不会现身呢?那就要看你了。”
柳拂尘绝美一笑,那瘦削的面容上,被一层神秘的笑意所淹没。
“啊哈哈,方才是我骗你的,寻他怎么舍得死?就算他成了废人也不舍得死,若你想见到他,就从这里跳下去,在你跳的时候,我便告诉你真相,如何?”
那双杏花般的眼眸里,被一层阴鹜的笑意填满,几乎是如恶鬼般,将黑色的眼眸染地不见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