鄣塞。特别是操办的幼童教育,深得将军嘉许。在你治下,就连不少孤儿寡母也有了自食其力的机会。总的来说,你管辖的五原和支就两地,确实安定有序。农牧产出丰盈富余,边境巡逻重新启动。更值得赞许的是,你自觉自愿的替镇军府分担压力,收拢了三四万失地流民。虽然在户籍一事上违法操作,却也是出于善意,情有可原。……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杨将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呃……请杨长史说但是,我想听转折后的意思。”高欢口气轻挑的来了一句。
杨侃不搭理他的调侃,与杨钧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说:“但是,怀朔镇有人举报你巧立名目,巧取豪夺,以权谋私,以势压人。说你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说你勾结蠕蠕,出卖大魏。如果把举报罗列的罪名落实到你名下,哪一项罪名成立,都能砍了你的项上人头。”
“……嘶……所以呢?”高欢问。
“所以,你要感念将军对你的不杀之恩。……那个……把华北贸易商行交给镇军府吧。另外,你养的那些私兵,一并交回镇军府,作为将军的亲兵使用。这两件事太招摇了,不做处理,将军没法向全镇十数万军民交待。”
“……嗷……还有吗?”高欢问。
“还有……就是你私自铸币的事,一并做个了结吧。……唉!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怀朔镇的所有匠作,都是军籍在册的累世军户。没有镇军府许可,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为私人做工,难道你不清楚吗?虽然近些年军纪有些涣散,但不等于军纪不在。身为老军户,你比谁都清楚其中的规矩才对,何以知法犯法?”杨侃说到“铸币”一事时,没有从货币发行切入,而是从匠作军户的角度出发,避重就轻。他这是为哪般?难不成不想让杨钧明白货币发行的重要性?
说来说去,还是华北贸易商行和货币发行惹的祸。问题是,这两项营生交给镇军府以后,自己还混个屁啊!养家也罢,养兵也罢,没有白花花的银子,一切都白搭。听杨侃的口气,这一切杨钧已经谋划很久了。镇民举报的话纯属瞎扯淡,欲加之罪的小把戏而已。
“二位长官,刚才所说之事,卑职听明白了。容我好好想想,先不着急。眼下迫在眉睫的不是此事,而是打仗的事。容我……”
杨侃打断高欢的话,脸色稍显不悦的说:“高欢,我提醒你,别抱着金子跳井,要钱不要命!杨将军顶着各方压力给你留出一条生路,别不识好歹。”
高欢说:“我知道。正因为感恩将军,我才要说打仗的事……”
杨侃不给高欢说下去的机会,接着说:“……你虽身处北镇,但也该放眼天下。我告诉你,眼下除了南部边境魏梁对峙外,其他属国均安分守己。杨将军主政怀朔之后,励精图治,保境安民。今年的秋粮按三七分成,已经全部归仓储备。马场的军马,膘肥体壮,种群存活率大幅提升。镇民上缴的牲畜头数,足足比以往多出两成。十数万怀朔镇民安居乐业,地方宗族势力归心朝廷。当下的怀朔镇,民心安稳,地方安定,你这急不可耐的打仗之说,究竟从何说起?杨将军已经说了,阿那瑰也罢,婆罗门也罢,都不足为虑。还有谁能让你心绪不安?”
听杨侃如此说,高欢心里一阵凄凉。看来,这两人不把自己那点家当弄到手是不会罢休的。眼下北镇民不聊生的局面,在杨侃眼里已经是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了吗?不会吧?全镇粮食储备仅够半年嚼巴的,这叫吃穿不愁?我替你们收拢了三四万流民乞丐,才避免了无数次的饥民暴动,这能叫民心稳定?地方豪强,贵戚酋帅,差不多将户籍镇民都变成私人武装了,这也叫归心朝庭?这两家伙究竟是闭目塞听,还是对“盛世”一词有误解?
没错,怀朔镇今年是不缺粮了。可那是老高我通过私人关系,将沃野丰产的余粮差不多都倒腾到怀朔镇了。否则,有钱你都买不到粮食。
“二位长官,要不这样吧。你们实在不信卑职所言,那就即刻派出斥候,去武川和沃野查探一番,看看我的担心是杞人忧天,还是危险临近?”高欢本不想挑明了说,他最怕杨钧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那意味着,他高欢背着镇军府豢养私兵的指控是成立的。
担心什么来什么,杨钧果真问了一句:“你是如何知道武川和沃野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