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库伦内城城墙上观察调度的鲜于修礼、司马子如、韩轨、秃鹿贵伐等一众军政高官,眼见高车大营一阵骚乱,证明四师已经按照计划完成合围,开始攻进。
鲜于修礼微笑着对一旁有些神色紧张的韩轨说:“百年兄,四师已经完成合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怎么样,没问题吧?”
听鲜于修礼调侃自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西方的韩轨回过神来,嘴角撇了撇说:“不是哥哥在你面前吹牛。若说你没来驰援之前,我一万骑兵应对婆罗门五六万人攻城,心里没底是真的。可眼下有四师帮忙,区区三万高车疲兵,手拿把掐,你和司马遵业就等着看戏吧!传令兵!”
等在一旁的传令兵,听到自家师长招呼自己,立刻大声回应道:“卑职在!”
韩轨肃声道:“命令一、二、三团和独立团,立刻出击,消灭围城之敌!”
“得令!”传令兵接令后登上制高点,挥动令旗,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南、北两道城门处,各团得到出击命令!一瞬间,战马嘶鸣,队列骚动。数千将士披甲执锐,齐声呐喊,整个库伦城顿时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战前兴奋当中!
南城门,一团长张浩顶盔掼甲,位列全团前列。副团长霄瀚错后一个马头站在左侧。一团的另一半人马隐藏在山里,听到总攻信号后,在参谋长宇文獭的率领下完成集结。只等城门大开,与主力合兵一处,杀他个人仰马翻,出了这口憋了三天的闷气。
紧跟在一团后面的,是刚刚归顺的前婆罗门麾下先锋官乞袁律。此时的他,除了职务是鲜于修礼麾下独立团团长外,外在形式上没什么变化。部下还是那些部下,兵刃还是原来的兵刃。可内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的敌人变成一个阵营。原先的阵营现在成了仇寇。世事变化之快,令人唏嘘。
作为降将,乞袁律有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泄。被俘这几天,他一直在默默观察库伦城的点点滴滴。也从库伦人嘴里听到了许多过去不曾听过的传说。特别是关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所谓敕连头兵豆伐可汗,自己未来要忠于的柔然国主,这几天简直如惊雷贯彻耳谷!因为这位兵豆伐可汗的出现,秃鹿和豆地发两个部落,从仅有几百人的小部落,一跃成为拥有三万人口、百万牲畜的超大规模部落,地位相当于一位汗国封王。特别是秃鹿部落,居然在草原上筑起有史以来第一座雄城。如此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现在自己信了!活生生的例证就摆在面前,曾经看不上眼的秃鹿贵伐就在城里主政一方,由不得你不信!
自去年朝局动乱,可汗丑奴被奸人暗算,逆贼阿那瑰乘机窃国,致使幅员辽阔的柔然汗国瞬间倾倒,几近于国灭民散。可惜一众汗国王子当中没几个成器的。他们对内不施恩,只知盘剥欺压子民!对外无力施威,被人欺上门来,却无还手之力。
阿那瑰窃国无德,落得个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示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扛起平叛大旗,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窝囊废。不仅没有收拾山河,重塑柔然,反而被地豆于那些捡拾野果的森林猴子给杀了,真个是丢尽了柔然英雄的脸!
本以为婆罗门是汗国国主的最佳人选,所以,西部十几个大部落才一致拥戴他主政汗国,继承汗位。不曾想,得位后的他,蹄蹄爪爪都暴露出来了。按照中原人的说法,这龟孙就是一个嫉贤妒能,目光短且的窝里横。主政柔然一年来,各部落仅“羊头税”就缴纳了三次以上,以此壮大他所谓的国主近卫实力。这样自私自利,小眼八呲的窝囊国主,岂能恢复祖上荣光?唉!诸部落酋长真个是瞎了眼了!
春夏之交,高车人打了过来。各部落都主张和高车人硬干死磕,否则柔然汗国将有毁国灭族之患!奈何婆罗门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唯恐他的两万本部人马消耗殆尽。与高车人开战几个月的战斗中,总是派别的部落出战,国主近卫和亲近的几个部落则躲在后面偷生。可惜父亲大人不听自己规劝,硬是相信了婆罗门一番“唇亡齿寒”的狗屁道理。现在好了,唇亡了,还是被齿咬碎的。父亲大人,您这是自作自受啊!
回想起这些糟心事,乞袁律恨得牙根儿痒痒,脸颊抽搐。这辈子定要亲手宰了婆罗门,为父亲大人和全部落报了这血海深仇。为此,他不惜投降鲜于修礼,以保全乞袁部最后一点血脉。今天先拿高车人祭刀。待来日,老子要拿婆罗门的脑阔做酒器。这是他内心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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