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怒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无数,如何不能保全?”
荀堪道:“袁氏四世三公,世受大汉恩德,所作所为却与叛逆无异。今丞相当权,识人重才,汉室气力渐复,声威日隆,外族尚且举族而降,何人敢与朝廷抗衡?袁绍敢与朝廷交兵乎?今陷刺史于绝地,皆你之私心也。”
韩馥闻言大悟,出降又怕姜述治罪,问计荀堪。荀堪道:“何人劝你得罪丞相?持其首出降,大祸可免。”
韩馥喝令左右拿下高干,砍下首级,以匣盛好,欲出城献降。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三人不从,弃官出城,投奔袁绍而去。韩馥大怒,派兵抓拿三人家小,兵丁不久回报,言三人家小早已归乡。
韩馥统领手下文武,手捧官印、户册等物,步行赴城外请降。姜述早已得到消息,抚慰韩馥数语,统兵入城安民。让韩馥赴洛阳候命,荀堪等幽州文武十余跟随左右听用。
幽州全境恢复,姜述任命法正为幽州刺史,田豫为幽州别驾,张合兼任幽州兵曹。臧戒为代郡太守,卞远为上谷太守,王修为涿郡太守,丁谓为广阳太守,恒威为渔阳太守,黄玄为右北平太守、杨全为辽西太守、王粲为辽东太守、刘昕为玄菟太守。
刘虞来到涿县之时,琢郡已经安顿下来,各官任命也已确定。姜述听闻刘虞赶到,连忙出门相迎,入室落座,姜述道:“幽州苦寒,前番让大人坐镇幽州,为平幽州之乱。今幽州始平,大人回京仍任宗正之职,安享清福。”
刘虞为人忠厚,心性平和,并无异议,道:“路上听闻丞相处事风格,与我大不相同,本有请辞之意。后闻乌恒举族而降,我心甚慰,常思朝廷有恩德加于异族,彼等依旧作乱,而丞相以雷霆之势,夺异族之志,方悟御异族之道,需恩威并重。”
姜述笑道:“圣人之言,曰仁、曰义,不是不对,但须看对象是谁。譬如对牛弹琴,即使曲调再美,牛能听懂吗?异族不懂仁义,崇尚武力,与其讲仁义,或可治标,绝对不能治本。”
送走刘虞,郭嘉入室,道:“奉先派部将曹性押解张举合族进城,请示如何处置。”
姜述思忖片刻,道:“张家结连外族,为害地方,而致幽州百姓死伤无数,可谓罪该万死。下令:张举明日午时至押至城南,当众凌迟处死。张家合族及异族俘虏,全部斩首示众,传示各州,给汉奸以警示。殷敬、李但、殷为、崔冲等首恶,皆凌迟处死,异族俘虏全部斩首,传檄诸边,公文言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杀汉人者,灭族以戒。”
琴声优雅,一身白袍的袁绍端坐在案几前,双眼微闭,信手拨弦,一曲优美的曲子盘旋不已,虽谈不上大家风范,却也颇得神韵。众将站在帐内,不知袁绍何意,莫非召集众将前来听曲?颜良、文丑等袁绍心腹,知道形势不妙,眼神皆含惶急之色。
颜良、文丑原是袁氏家将,深得袁绍信任,得以参与机密。眼下政局变幻,韩馥欲让幽州,却让姜述趁势夺去,又搭上高干性命。姜述在幽州势力逐渐稳固,并州处于朝廷大军兵锋之下,即使两将不通谋略,也知道姜述屯兵幽州意味着什么。而这一切,在颜良、文丑看来,全是袁绍优柔寡断所致。一思及此,原本就烦的心,不由更烦了几分,偏遍袁绍外表宽和,脾气却大,实在鼓不起勇气上前打断他弹琴咏志的雅兴,只能焦躁不安地候在一旁。
“铮……”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袁绍总算尽兴,五指在琴弦上用力一抡,尾音响过,琴曲就此停下。袁绍双眼依旧微闭,人也不见动弹,似乎依旧沉浸在乐曲余韵之中。颜良忍耐不住,又没胆子出言打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朝鞠义偷偷递个眼神。
鞠义在袁绍部将中威望最高,颜良、文丑也是畏服,也只有鞠义在袁绍面前敢于犯颜直谏。鞠义也不傻,又别不过面子,没奈何只好憋着嗓子,假咳数声,算是将室内的祥和气氛彻底破坏。
鞠义假咳声音不大,可在琴音缭绕之际,听起来十分刺耳,袁绍无法继续保持超然状态,双眼霍然睁开,眉头微微一皱,鼻孔冷冷地哼了一下。
“主公,听闻齐侯已经占了幽州,表公子遇害,我等特来请战,还请主公指示。”颜良抢前一步,满脸忧色,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