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红整个人在夜华怀中僵住,如同石头人一般。
不知是惊,是喜,还是忧。
她不知丹心为什么将成为晋国太子,但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丹心还活着。
虽然不可思议,但夜华从来不是胡乱说话的人。
而且晋国与蛇国解盟之事,是她亲眼所见。
想来是夜华晚归的这些天,得知了晋国反目的原因。
她对夜华的话,不会有任何怀疑,但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一时间让她无法消化,只是愣愣地看着夜华。
夜华说完这些话,慢慢退开,放开手来,将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扳开,令她躺好,站起身来,步下床榻,仿佛什么都不曾说过,也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丹红手中紧拽着那个瓷瓶,终于失控哭出了声。
是喜极而泣,也是痛极而泣。
喜,自然是丹红尚在人世。
痛,是因为她知道手中拽着的是什么,淫蛊的解药。
这东西被神巫看得如何重要,丹红再清楚不过,要得到这解药,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无法想象。
她不知夜华用什么办法得到,但有一点可以清楚,夜华一定付出相当可怕的代价。
夜华为她所做,太多,太多。
如果夜华是爱她的,她可以倾自己一生去爱他,为他做一切,能为他做的,以此来回报于他。
可是他心里没有她,就算她为他填上性命,也暖不了他孤寂冰冷的心。
他不需要她。
丹红心里痛极,宁肯他什么也不为她做,任她死去,起码可以心安。
但如今她如何心安?
即便是给她做牛做马,也无法心安。
夜华不再看丹红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芷容看着嚎嚎大哭的丹红,又看向走向门口的夜华,杵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子,是让她去安慰丹红,还是跟他一起离开?
不知丹红为何而哭,就算安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丹红哭得痛心裂肺,这么走了,又太满情寡义了些。
正左右不定,夜华冰冷的声音传来,“不走?”
芷容轻嘘了口气,不放心地望了望仍在痛哭的丹红。
继而想到,她肯这么哭出来,便是去了死心。
这时候,不该去劝慰什么,而是由着她独自发泄。
放松手脚,向门外溜去。
夜华看着小心翼翼的芷容,不禁哑然。
深眸不由地暗了下去。
这丫头心地纯良,如非神巫和妩姹迫得厉害,她如何能对三弟下得毒手。
她为了保住母亲,不得巳而为之,能怨她什么?
然蛇夫之毒,令三弟陷入绝境,往后的日子不敢去想。
如此一来,就算她是三弟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三弟也不可能不恨?
以三弟的手段,她的日子怕是不会再好过。
要想解去他们二人之间的死结,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蛇夫之毒的解法。
芷容被夜华看得头皮发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小十七……”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耿耿于怀。”夜华声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