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夫人的丧事没有更多耽搁,只是在府中停了一夜,便出殡了。
靖国公扶着漆黑的棺木,面色平静,心道:“夫人慢走,为夫不久便来陪你。”
芷容站在母亲坟前,心头五味杂陈,她本决心离去,再不被母亲左右。
然母亲一死,对母亲的那份怨恨自然而然地消失。
她觉得母亲死得愚昧,然而不管如何,母亲终究是因为她和肖华的孽缘而死,那份自责也就深深地扎进心里。
她与肖华之间真的崩开了一条不可再跃越的坎。
等母亲下了葬,陪着父亲又在坟前站了许久,直到夜华暮降下,才与父亲一同离开。
芷容和靖国公领着楚府的一众家人离去,一个黑影落在坟前,紫发无风自动,他抬眼起来,望着面前的新碑,紫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妖娆诡笑。
出殡回来,靖国公便将自己关进祖祠,不吃不喝。
老夫人得知一切,病倒在床,而雪琴母女不知平阳王会如何处置楚家,忐忐忑忑,缩进自己宅院,不敢到处乱走,再惹祸上身。
府中上下事务,反倒是芷容一个人强行撑起。
三日后,皇宫方向传来沉重的钟声,芷容知道,那是祭奠先皇。
接下来,该是他登基之日,燕京一场震天的浩劫堪堪落下帷幕。
芷容去祖祠看过父亲。
这三日靖国公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岁,等钟声停止,靖国公自回府后,同她说了第一句话,“如果肖华封你为后,你是否嫁他?”
芷容怔了,望着父亲赤红的眼,慢慢垂下了头,“芷容不嫁。”
靖国公长嘘了口气,“如果为父亲想你嫁,你可愿嫁?”
芷容猛地抬头,迷惑,惊讶,最后了然……
***
老太太本不喜欢茹夫人,自从靖国公倒了,就称病在床,院门不出一步,对茹夫人的丧事一律不过问。
而雪琴被逼宫的事一吓,早没了主意,如果能走,巴不得跟靖国公划清界线,便她没处可去,只能缩在府中,回府后就躲着不肯见人,摆出一副一心相佛的模样,但凡有人问起,都说她这些年是不待靖国公见的,自然什么事也不知道。
众人当然明白,她这副嘴脸就是想尽自己所能的与楚家撇开些关系。
府中人对她固然不屑,但靖国公都躲进了祖祠,又哪里有人去理会雪琴。
反倒是碧瑶全不避忌,想方设法打听平阳王的一举一动。
茹夫人的死以及靖国公多年的谋划失败对靖国公打击很大,从宫里回来,虽然参于夫人的丧事,但大事小务却全由芷容一个人担着。
芷容一直忙碌,没有片刻轻闲。
这会儿所有事都忙完了,无事可做,反而说不出的空虚和寂寞。
芷容出了祖祠,夜华风拂过,透着些清凉。
远远看见与琪匆匆急走。
与琪是随她一起过来的,但靖国公除了她,谁也不见,所以她进祖祠见父亲以前,便叫与琪先回去。
按理与琪这会儿早该离去,怎么这会儿才会匆匆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