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皆有畏色。潘伯见状,以为辽人已然胆怯,立即教麾下将士齐声叫骂搦战。萧干却也不敢出战,只教城上兵士回骂,于是两军就在城上城下口沫喷飞,声嘶竭力地互相对骂。
直到晌午时候,潘伯眼见辽人屡败胆怯,无心作战,遂下令收军,一边又与诸将商议,报予童贯,就等大军来到,倾势出击,攻破燕京。
另一边,在燕京城内,妖后萧晋贤却是暗中召集了城内一众大小将校,大作奖赏。辽相萧干,则以一番慷慨激扬的陈词,晓以利害,鼓励诸将。诸将无不激奋,皆愿拼死作战,就等今夜号令一发,出城厮杀。
不知不觉,已是初更时候。今夜的夜色尤为明亮,天上月亮圆整无缺,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西门外的营地,徐庆抬头望月,心头怦跳不止,总感觉今夜会有祸事飞降而来,而这明亮的夜色似乎在预警着什么,又令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若是大哥在此,定能发觉其中究竟。不知如今大哥到底如何了?刘都统已派人通知了么?!”徐庆神色冷淡,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忧愁之色。
燕京之战,且先不看。却说数日前,韩、邓两人终于候得粮队的出现,与之合于一处,急望居庸关赶去。此中,韩众人无比庆幸,邓云的神机妙算和妥当布置,否则要寻得这粮队恐怕是难于登天,到时免不了被童贯老贼加害!
而且从童贯如此急切的排除异己,陷害之举中,韩、邓两人已然看出童贯有称王之心,虽不肯确定,但起码有七成把握。于是两人星夜赶路,进军神速。罗国锋见韩、邓两人如此迫急,虽问过几回,韩、邓两人想他是童贯麾下,自不会明言,只用前线战事紧急来推搪。罗国锋半信半疑,怎奈军中叶、李、韩诸将对邓云言听计从,只要自己有些许说辞,这些人反倒去替邓云他们说话。
两日后的夜晚,距离居庸关还有不少路程。众人虽火速而赶,但毕竟队伍中有许多粮车,因此速度如此都提不上去。这夜,邓云与韩世忠暗里商议。
“韩大哥,这数日里我总是心绪不灵,忧心如今局势。恐怕前线将有变故。”邓云眉头紧骤,凝声而道。韩世忠闻言,虎目眯成两条细线,颔首应道:“不瞒兄弟你,韩某亦有同感。可是有这粮队累赘,恐怕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居庸关!”
邓云不觉也眯起了眼,忽然说道:“不过若是今夜我等就策马赶路的话,明日晌午之前,必能赶到!!”
韩世忠一听,顿时虎目瞪起,一把抓住邓云,然后速速看了四周无人,再把邓云拖过几分,低声问道:“你莫非想抛下粮队,今夜就起程耶!?”
邓云似乎早有思量,毫不犹豫便把头一点。韩世忠面色不觉一沉,凝声便道:“你可知此举可要冒多大的风险!?那老贼一样可以由此来定我俩死罪!!”
“我俩本事老贼心知肚明,却偏偏要在与辽人大举决战之前,把我俩部署调离后线,再兼经过罗国锋的确定,老贼明显是要铲除我俩,排除异己!以老贼的权势,大可不必如此迫切,更不用在这紧要关头来谋划此事。以此看来,老贼十有七八,是有称王之心!此事牵连天下局势,大宋千千万万百姓,不可有丝毫差错!以此,我俩性命又有何惜哉!?”邓云满脸坦荡之色,疾言厉色说道。韩世忠闻言,虎目发光,精神一震,重重颔首便笑道:“兄弟话是有理!!只不过,若是老贼真欲造反,恐早派兵马去夺燕京,再加上他军中要将几乎都是他麾下爪牙,就算我俩此时赶回,恐怕亦难阻止下来!!”
“我有一计,就不知韩大哥敢不敢!”邓云忽地咧嘴笑起,眼里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不顾一切的神采。韩世忠不禁被这神采一惊,心头揪紧之时,亦是好奇得很,忙问道:“兄弟且管说来!!”
“那老贼还有其麾下爪牙,不是素来最喜叫我麾下这些弟兄做蛮匪么?竟是如此,我这蛮匪的统将,便就野蛮一回,让他见识见识何谓野蛮!!”邓云笑容更胜,说罢,便伸头在韩世忠耳边道说如此如此,韩世忠听到一变,便已勃然变色,惊呼叫道:“龙蛮子你是疯了吧!!”
韩世忠这声惊呼,顿时引来四周军士的目光。邓云忙打眼色,韩世忠急忙压低声音,虎目瞪得斗大,满脸厉色而道:“兄弟你以往行事谨慎妥当,周全细密,军中上下无不倾服,你今夜口中怎会说出这等莽撞愚事!!不妥,万万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