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不晓渡奴,闫帅等人皆惊讶,琅邪峰下的一弯清潭,扁舟一叶,有一渡奴,亘古守候。
男子身为琅邪峰峰主,对此又岂会一无所知?
只稍稍一想,众人便作恍悟,渡奴若无欺言,那便是眼前这男子在说谎。
史大彪悠然自若,举坛以饮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男子皱了皱眉,一对深邃的眸星直在史大彪身上绽出凌厉寒芒。
武忘等人讪讪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史大彪的般若自在,总是来得这般唐突,却又不觉出格。
闫帅稍怔,言道:“峰主阁下,渡奴之事暂且不提,我等寻你,只期峰主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他这话已说的极为诚挚,男子实力不凡,若非必要,闫帅也不愿与其有所冲突。
男子眉宇一沉,道:“疑是何疑?惑又作何惑?”
闫帅道:“我等从中土之地而来,不知峰主可知如何取道西门之地?”
男子的脸色倏地一变,诧声道:“你们不是我剑域之人?”
闫帅微微笑了笑,轻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来自风澜大陆,偶入剑域,还望峰主指点径道。”
男子道:“剑域七十二郡之中,有一湛卢郡,湛卢郡内有一湛卢峰,你们去那里,许能有所收获。”
闫帅一喜,连道:“峰主,不知湛卢郡在何方?”
男子道:“由琅邪峰向东而去,过百二山川,便能抵达湛卢峰!”
说到这里,男子微微一顿,再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的是,湛卢峰的峰主可没我这般好说话,何况你们外域来人,向来不受我剑域待见,你们此去湛卢,怕是险阻不小。”
闫帅惊疑道:“峰主,难道剑域以前也有外域之人到来?”
男子觑了觑眼,冷厉道:“以前有,不过他们都死了!”
众人一愣,从男子的话语中,他们隐隐察觉到了一种仇视之意。
闫帅沉思片刻,暗叹此次剑域之行只怕又是一番波折,道:“峰主阁下,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多做逗留了!”
说着,闫帅对男子投以感激神色,接着又同晓梦等人示意一眼,继而便欲起身而去。
正与此时,男子突然喝道:“阁下且慢!”
闫帅一顿,不明所以望向男子,武忘等人也纷纷展目到男子身上。
男子道:“阁下莫不是健忘不成?渡奴之事,你还未曾与我言说明白呢!”
语落,男子嘴角轻掀,那一抹浅弯之中,绽着丝丝冷意。
闫帅道:“看来峰主阁下是不想让我们安然离去了?”
男子笑道:“我说过,我很好说话,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是否有资格前往湛卢峰罢了!”
话语方歇,男子只手一招,自其手中顿有一柄三尺长剑倏显而出。
此剑,朱红色,剑体通直,剑身满布菱形暗纹,剑光青凛,冷若霜雪。
男子道:“此剑琅邪,阁下可要小心了!”
话语刚落定,男子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一剑出,剑气凛冽,造化神秀,阴阳割晓。
见此一幕,闫帅微一抖身,斜挂身后的包裹顺势打开,只见数道金芒冲霄而出,继而连接成枪。
抢出,若游龙一掷,堪破乾坤,狂风九连,锐利横生。
须臾之间,男子的琅邪长剑便与闫帅的狂风长枪交击在了一起——“砰!砰!砰!”
只听得惊天动地的炸裂声不绝于耳,起度声喧在千山耸立之间。
这一刻,万草千花动凝碧,剑芒枪峰随风染,裂下鸣月色相射。
受此对击,男子与闫帅纷纷倒退三两,初一交手,两人竟落得个平分秋色。
男子一脸淡笑地望着闫帅,道:“你既能承下我琅邪一剑,湛卢峰倒也去得,我不会再阻拦你们!”
言罢,男子收剑,神情中的玄寒也敛藏不复。
闫帅神色有异地愣在半空,眼底深处蕴藏着不敢置信,自顾道:“怎么可能?我体内的封禁之力为何那般轻易地就松动了开来?”
他之所以一直同男子和气以言,一来是有礼在先,二来是他早就察觉到了男子实力不凡,若交恶动手,只道胜负难测。
然而适才与男子放对,闫帅恍然发现,那禁锢其元力的封印,竟是极为轻易地便被其堪破。
如若不然,他断然不可能在男子的那一剑下全身而退。
见闫帅这般神色,男子的神色稍有起伏,道:“阁下难道还要与我继续为战下去不成?”
闫帅顿了顿,笑道:“峰主哪里话?你既已开口不在阻拦我等,我又岂会自找麻烦?”
说着,闫帅与晓梦等人示意了一眼,接着率先朝着东方展空而去。
晓梦冷冷瞥了男子一眼,继而临空而起,朝着闫帅随去。
无忆瞅了瞅大青,后者心领意会之下,直化身为从云青龙,扶摇长天。
这之后,众人纷纷腾跃到大青的龙背之上。
眼看着大青便要起身而动,史大彪突然冲着男子道:“你不是想知道渡奴之事吗?”
男子一愣:“怎么?难道你想留下来与我细细言说不成?”
史大彪悠然笑了笑,道:“丈六金身,能变能化,无大无不大,无通无不通,普渡众生,号作天师。”
说着,史大彪转过身来,再不去看那男子,大青也于此时临云速去。
不多时,琅邪峰上,便只剩下男子一人形单影只。
他紧皱着眉头,视线朝着闫帅等人离去的方向延展以望,道:“渡奴?普渡众生?号作天师?这些域外来人,倒是有些意思!”
想着想着,男子的神色中顿有怅然浮掠,他掩手一挥,琅邪长剑横悬身前,叹言道:“渡奴渡奴,为渡之人成奴。我剑域之人,何尝又不做守剑之奴呢?”
言语声尚还缭在半空,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琅邪峰巅,唯余簌簌风声,撩得千山惶惶。
......
于此之际,鹊桥城以西之地。
在此之前,这里曾做一片森幽鬼魅。
有山却不生草,有峰却不插天,有岭却不行客,有洞却不纳云,有涧却不流水。
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那一幕幕景象,只道是让人不寒而栗,心胆俱裂。
然而此时,这一片天地,已做夜深,举首以望,可见云顶上空,星河运转,云摇影烁,璀璨烂漫。
哪里还有半分萧肃凄凉之态?
一处云峰上,若蓝与裨恶停驻而立,两人目以远眺,神色中满含惊疑。
沉寂半响,裨恶摇了摇头,开口道:“大人,属下无能,并未发现不忘等人行迹!”
若蓝颦眉蹙頞,道:“没想到那大汉竟是深藏不露,竟能施得一手斗转星移!”
裨恶点了点头,道:“大人,即便他们被渡引到秘境之中,也绝不可能不留丝毫痕迹,可是...”
他没有将话说完,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不忘等人的无故消失。
若蓝静默不语,似在思量着什么。
裨恶道:“大人,眼下我们该如何?”
若蓝顿了顿,神色中的惊疑敛散不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玄定,道:“大哥哥他们是要去西门之地!”
裨恶一愣,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在西门之地等他们?”
若蓝淡然地笑了笑,一袭水蓝长袍无风自动,影以翩跹,人却已远去。
裨恶迟愣片刻,连连朝着若蓝紧追而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拓跋宏与拓跋烈也显出身来。
拓跋烈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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