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翊凝视着人影,道:“你可是西门布道图的图灵?”
闻言,人影冷地一笑,道:“图灵?”
天翊了头,道:“但凡高阶器物,经天地精炼,皆有一定可能诞生出器灵来。”
听得天翊这般一,人影笑了,笑声之中,似有谑意,道:“我不是图灵。”
着,覆盖人影周身的金芒,突地开始狂猛散射。
见状,天翊连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生死桥上我只遇见了两道灵影?”
此时,那人影已趋消散,连带着天翊身后的生死桥也做崩塌。
天地之间,轰鸣浩荡。
值此之际,一道锐音洞穿虚空,响彻云霄:“我不是图灵,我叫西白,乃圣王...”
言语声尚未完,四方时空突起变幻。
天翊环顾而视,惊愕的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莽莽平沙中,眼幕之中,紫府不存,唯余凉风冷露,吹席着沙海。
辰南子怔了怔,喃喃自语道:“西白?圣王?”
想到这些,辰南子连忙传音天翊:“子,你到底是谁?”
突被辰南子这般一问,天翊顿从出神中醒转,应道:“辰老,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辰南子道:“很重要,我能感觉到,整个风澜之势,都随着你在运转。”
天翊笑了笑,道:“辰老,那是因为我怀璧在身。”
辰南子道:“可怀璧的为何是你,却不是他人?”
天翊道:“辰老,这可我就不知道了,一直以来,都是你极力怂恿我去找寻布道图的!”
听得天翊这话,辰南子无言以对,直在无相神衣中愣住:“怂恿?”
天翊苦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沿着平沙之地前行而去。
与此同时,血剑山中,闫帅等人已在此焦急地等候了数日之久。
以他们的心思,何尝不做明悟,天翊只身开启血剑山内的虚实之域,为的便是不让他们身陷险境。
绝尘凝沉着脸,神色之中饱多焦愁,他担心冰晴的安危,也担心天翊的安危。
武忘等人也作满脸担忧,对于天翊之举,有愤怨,有感动。
倒是此刻的史大彪,俨然一副酩酊大醉模样,他躺卧在衍天斧上,迷蒙的双眼浑浑噩噩,毫无清澈可言。
无言,无语,唯静。
星月隐没,晨曦临至,血剑山内,突有风雪飘下。
偶有三两啼鸣,响彻空寂,缱绻飞花,伏倒尘埃。
这一夜等候下来,仍不见天翊归返,众人的苦郁烦闷,不由更盛。
不知何时,血剑山外,出现了一名男子,男子头戴蓑笠,持手一端长笔物。
他不急不缓地朝着血剑山内走去,走着走着,男子突然顿下了脚步。
只见距男子不远的地方,空间突起一阵涟漪,继而有一男一女两人显影而出。
这两人,不作他人,正是吟风与听雨。
见得男子后,吟风开口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打量着。
吟风一愣,正欲开口之际,男子突然道了句:“我来找人。”
吟风道:“找人?”
男子了头。
吟风道:“你可是要找不忘?”
男子道:“是。”
吟风道:“我若不忘不在血剑山内,你可会转身?”
男子道:“他在。”
闻言,吟风的眉头突地一皱,道:“你找不忘所为何事?”
男子道:“这不关你事。”
吟风道:“如此来,你是不怀好意了?”
男子道:“我的来意好坏,也不关你事。倒是你二人,暗中潜伏在此,意图为何?”
吟风笑了笑,道:“我能,这也不关你的事吗?”
男子不再作声,只紧了紧手中笔物。
吟风见状,倏一挥手,下一刻,一道灿金流芒直在他手中映现。
那是一根长约三尺的笔物,此笔,通体金光,笔身之上,萦绕着凌锐的气息,只一望眼,便给人以割裂的冲击。
男子见状,持手长笔横斜而起,铁画银钩,气蕴奔放,笔势雄健。
吟风道:“你用笔,我也用笔。”
男子道:“我的笔,名为千钧。”
吟风道:“我的笔,名为苍。”
男子扬了扬手,千钧笔飞旋转动,上下番飞,如行云流水,活法无定势,道:“使笔者,不可反为笔使。用墨者,不可反为墨用。笔与墨,人之浅近事,二物且不知所以操纵,又焉得成绝妙也哉?”
语落,男子提笔而动,笔行如风,掩千里阵云,流畅而又沉着。
只见得,一道道凌厉笔影于半空中,作一片飞雪云天,掩一方浩荡山河。
重重笔影,实中有虚,虚中见实,虚与实浑然一体,运笔有千钧之力。
男子的笔锋之下,似有弥音摇曳,衬得这天地更显寂静,仿似红尘中的嚣闹烦扰,都似渐远无存。
见此一幕,吟风皱了皱眉,他也用笔,自知男子那含蓄的挥笔下,蕴藏着的激荡豪迈。
听雨于一旁默不作声,只静静地看着男子挥笔而动。
迟定片刻,吟风也动了,苍笔随风而动,黝黑的笔杆,直在长空划出一道阴阳明暗的笔影。
笔出,长空万里,有游龙走笔,烂漫出一片堆雪,飘落出一袭烟雨。
此时,吟风握手丹青笔,挥毫一阙,绕指金元,呼啸当空。
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有正有侧,或曲或直,提按分明,牵丝劲挺。
放眼以望,只见偌大天幕,笔走如龙蛇,力透苍穹,顿之下,灿金洒辉。
就这般,吟风与男子各掩笔势,偏又不作互攻。
似乎于他二人而言,攻与守,皆在自己的挥笔之下。
如此多许,男子突地一顿,凝望着吟风的眼中,神色颇异。
吟风也于此时停顿下来,对视着男子的眸里多了些柔彩。
男子道:“你的笔锋,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吟风道:“我的苍笔,不忘曾挥毫以墨过。”
男子了头,道:“那你看看我这七式笔锋如何?”
言罢,男子动了,一道道凌厉的笔影贯掠长空,浩荡的火元之力澎湃而出。
火龙游笔瞬间便将苍宇覆盖,只见得,千钧笔下:
有横笔如千里阵云,隐若实形。
有笔似高峰坠石,磕如山崩。
有撇笔犹陆断犀象,飘似弄影。
有折笔如百钧弩发,郁拔纵横。
有竖笔似万古枯藤,清秀锐透。
有捺笔若崩浪雷奔,畜怒拂郁。
有钩笔作劲弩筋节,先逸后奇。
七式笔锋,雄迈奔逸。
不消多时,男子人已从长空落下,他神色如常地看了看吟风,轻手一挥,顿将手中千钧笔敛收。
吟风也于此时落定了下来,盯着男子道:“你的笔锋,我不如。”
男子顿了顿,道:“谢前辈夸赞。”
以男子眼力,早在见到吟风与听雨的那一刻,便察觉出了两人实力非凡,皆是虚实镜的强者。
着,男子便欲提步,观其架势,似乎并无要折返的意思。
吟风见状,连道:“慢着!”
男子一顿,道:“前辈还有何事?”
吟风道:“不知阁下名讳?”
男子笑了笑,道:“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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