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召奴道:“苏远公子,这一出戏已然落幕,我们是否要赶往下一地?”
苏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戏里戏外,不都一样么?”
说着,苏远便欲转身离去。
见状,召奴连忙喝止道:“苏远公子,召奴很好奇,对于这世间之事,苏远公子何以做得到这般风轻云淡?”
苏远一顿,含笑道:“风轻云淡吗?”
召奴点了点头,道:“难道公子自己,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苏远道:“因戏作云,云间舟中。月桥风槛水边居,画楼三鼓初。草堂收拾读闲书。起看清夜徂。闲想像,尽踌躇,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话语方歇,苏远人已消失原地,连带着在旁一脸错愕的小笛,也作消影不存。
见得这一幕,召奴颦眉蹙頞了片刻,喃喃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悠扬随意么?”
紧接着,召奴人也涣散不见。
整个峰巅,唯余徐徐清风,微微浮掠,吹皱了一川清迷,缱绻了星云悠悠。
......
值此之际,中土皇城,元府后院。
夜已深,天翊未睡,负手而立在亭中。
不知何时,亭外的廊道中传来一阵阵窸窣的脚步声,继而见得,千钰一脸愁思地抵弄过来。
天翊没有去看千钰,只淡淡说道:“钰儿,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入睡?”
千钰低了低首,道:“叔叔,钰儿睡不着。”
天翊微怔,转首看向千钰,道:“这么说,钰儿可是被什么烦心事所困扰?”
千钰顿了顿,道:“烦心倒也谈不上,只是钰儿在想,人们都说岁月悠悠,为何时光却又那般荏苒?”
闻言,天翊陷入沉思。
好些时候,他缓缓开口道:“钰儿,你又何必在乎时光呢?”
千钰蹙了蹙眉,不解地看着天翊。
天翊笑了笑,道:“都说岁月不饶人,人又何曾绕过岁月呢?”
听得这话,千钰的神色更趋迷蒙, 她痴愣愣地望着天翊,整个人好一副莫名失措模样。
天翊淡淡一笑,举目看了看长空星月,接着说道:“钰儿,你可有发现,叔叔渐渐地开始变老了。”
说这话的时候,天翊的语气,颇多感伤。
千钰一愣,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叔叔有一天也会变老,直到有一天,老到行将就木,老到与世长辞。
见得千钰若一副惊魂失措模样,天翊道:“钰儿,这一世的时光,叔叔注定会先你一步而去。我走后,钰儿可会感伤?”
千钰愣愣地凝视着天翊,不知不觉,泪水竟止不住地在眼里打圈。
好半响后,千钰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叔叔不会老,也不会死!钰儿还要叔叔的携领,一道去看遍风澜的山川!”
说话间,千钰眼中的泪水似已不堪重负,开始齐刷刷地滴露下来。
风过,飘远了泪珠,鬓发纷扬。
天翊依旧笑着,只是那笑,颇多无奈与苦涩,甚至看上去,有些勉强。
迟定片刻,天翊开口道:“钰儿,你可是想要出去走走?”
千钰含着泪,不断地点着头,声泪俱下道:“钰儿要叔叔一道,出去走走!”
天翊道:“既是如此,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游历整个风澜,钰儿觉得这样可好?”
千钰敛了敛声息,但心底的悲伤却不见有丝毫减缓。
她痴痴地看着天翊,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叔叔,接着不由自主地脱口道了句:“叔叔,你为何不能是不忘呢?”
言落的一刹,千钰恍然过来,连忙垂下头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妄想,即便这妄想,与她之所期,出奇的一致。
此时,天翊也是猛地一怔,似也没想到,千钰竟会无端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一刻, 天翊的眼神有些闪躲,好在的是,只片息不到,他便平复了下来,道:“钰儿,叔叔也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到这里,天翊顿了顿,接着再道:“但造化弄人的是,我是你叔叔,我姓白,不是不忘!”
千钰愣了愣,疑道:“不是不忘吗?”
天翊点了点头,道:“不是不忘。”
千钰道:“叔叔,那你你可知道?在你离开时,钰儿会觉得你是风,是雨,是夜晚。恍然见你一笑,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了两头。”
说着,千钰抬首看向天翊。
此时的夜,月影摇曳,一道曼妙的影,深邃的眼神,凝望,凝望——极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