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在一座山上追上了李秀娥。此时天已大亮,晨风拂动着李秀娥纤细的腰身,让着装单薄的李秀娥顿感微寒。她双手抱着肩膀,不停地揉戳,希望这样可以得到一丝温暖。虎子犹豫了一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走向悬崖边上的李秀娥。
“起风了。披上吧。”虎子轻声道,随即将披风套在李秀娥的身上,李秀娥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回去吧,闯哥不是故意的,那么多人在看着他呢。”虎子劝说,随即扶着李秀娥的肩膀转身。
李秀娥的脸上早已流下两条泪痕。看到有人安慰,情绪一下又上来了,眼中又渗出了泪水。虎子很想轻轻抱着李秀娥,好好安慰安慰她,但是,他不敢,李秀娥也不从。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返回军营驻地。
因为昨夜折腾了一夜,此时的驻地比以往稍稍安静,除了放哨的士兵,很多人才刚进入梦乡。大腿上绑着纱布的张献忠,倒在“手术台”上呼呼大睡。
李自成的营帐中,李自成正在给亡妻的灵牌上香,他边上香边叹气,“哎,她娘,你去的早,你觉得我是不是太宠她了?”但是,李自成算是自问自答了,“呵,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话,正好被进帐的李秀娥听到,方才还满脸委屈的李秀娥看到父亲在母亲的灵牌前叹息,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爹……”李秀娥轻声唤道,走了过去。
“来,给你娘上炷香。明后天就开始打仗了,战事无常啊。”李自成把一炷香递到李秀娥的面前,叹息道,没有提起刚才的半点事。
李秀娥给母亲上香。李自成拍了拍跟进来的虎子的肩膀,“昨夜一宿没休息了,去合合眼吧。”
虎子看了李秀娥一眼,点点头走出营帐。
送走虎子,又送走李秀娥,李自成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计划赶不上变化,崇祯跑了,李自成的手里少了一张牌,最大的一张牌!这时,他竟想起了牢房中重伤的朱青,本想起身前去一看,但是眼皮不听使唤,坐着坐着,终于伏案而睡。
很多人不知道这一场梦做了多久,李自成醒来的时候,双城老爷子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
“你醒了?”双城老爷子微微一笑。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刚好午时。”
李自成点点头,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营帐里,一旁的张献忠还在呼呼大睡。双城老爷子看了一眼,摇摇头微微一笑。
李自成走到帐门,掀开帘布,一道刺眼地阳光照了进来。这秋日的暖阳,让李自成清醒许多。
“你不打算收拾他?”双城老爷子端起李自成案台上的一倍刚沏的热茶,抿了一小口,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自成拉下帷帐,转过身来看着双城老爷子,他知道老爷子说的是朱青。
“他救过我的命……”李自成叹道。
“这么说,你要保他咯?!”这时,躺着“手术台”上的张献忠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脸不快地问道。
虽然张献忠醒得很突然,但双城老爷子和李自成丝毫没有吃惊,可见张献忠的假寐本领太弱,而他们两人的阅历太强!
“我老闯是自私的人吗?”李自成反问。
“知恩图报,并没有错,可是,如今各为其主,你需三思啊。”双城老爷子说道。
“他奶奶的,想当年老子混江湖的时候,跟那些个官差称兄道弟,要是都讲情分,这仗就不用打了。”张献忠发牢骚。
“二位莫激动,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李自成道。
“哦?”
“二位还记得当年的朱瑾朱国公吗?”
“当然记得,当年跟袁崇焕北伐,让鞑子闻风丧胆的朱国公可是我老张的偶像!”张献忠拍拍胸脯说道。
“可惜被奸人所害,一代忠良陨落啊!”就连双城老爷子也无不叹服。
“正是。当年朱家惨遭灭门,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可以逃出,没想到,我竟无意间发现了朱家大少爷尚在人世!”李自成说道。
“你说什么?朱国公的后人尚在?在哪?我老张第一人保他!”张献忠激动万分。英雄惜英雄。
“不会就是他吧?”双城老爷子问了一句。
李自成没有回答。
“真的是他?”张献忠脸上的激动转为疑惑。
李自成眼睛微闭,点点头。
“啊?!”双城老爷子和张献忠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
“他肩膀上的十字刺青我记得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你们说,我怎么下手?!”李自成摊开双手,激动地问道。双城老爷子和张献忠只好沉默。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过了一会儿,双城老爷子问道。
“我不能救他,正如你刚才说的,各为其主。”看来李自成并没有意气用事,头脑是清醒的。
“那他怎么办?”张献忠问道。
“看他的造化了。”李自成叹道。之后,军帐内,三人陷入各自的沉默。
所谓的造化,就是在两名狱卒醒来的时候,发现牢房里的朱青已经站在窗前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怎么可能?早上还半死不活的。”一个狱卒嘀咕道。
“走,赶紧去跟闯王报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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