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问的那个弟子不满地回瞪褚江一眼,不以为然道:“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周围哪个还遵守这个?”
刚才整个绛云台都是一片肃穆,众弟子自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有疑问都只是以目示意或者密语传音。
但现在氓山真人在上面和沈却僵持着,底下也是人心浮动,噢不,不止浮动,还都浮躁起来。
大概是看着管事们注意力都在第一层平台上,不会关注到这么边缘的地方来,有些弟子交头接耳的动作愈加肆无忌惮。
褚江被回呛了也没有高声说话。他先是瞪了李宇一眼,让他不要说话,而后冷冷地瞪着刚才那个弟子。
那人冷哼一声。都是普通弟子,谁怕谁?
“有意见?”那人下巴一扬,道:“找个时间,擂台上切磋切磋?”
拳头是最有力的语言,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就是典型的银戈峰处事之风。
褚江自然没有异议。
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接受挑战,甚至有些时候是不需要一个特定理由的。
挑战与应战,也并不需要太郑重的仪式。
但这么一打岔,众人的闲谈也就中断了。
站在前面的尉迟烁转身,朝这边看过来,目光有如实质一般扫过人群,银戈峰的弟子纷纷低头。
相似的场景,在各峰的方阵里上演着。
没见过楚恪的人,都是好奇居多,早先认识的人,却是各有不同的反应。
他们现在站在绛云台最边缘的地方,而楚恪,这个昔日凌初山最不受重视,为人欺压的小个子,竟然站在绛云台最显眼的高处,身边两个人,一个是玄天门辈分最高地位超然的氓山真人,一个是最受若虚真人倚重的大师管事。身边围着的,是玄天门中修为最高的一群弟子,他们现在还只能仰望的人物。
并且,楚恪昂首而立,态度十分自然。
这个画面,似乎突然之间,楚恪就远离了他们原来的那个圈子……
殷晋离咬咬牙:“他还真的被氓山真人收为弟子了?”
殷晋离是亲传弟子,站位在一众今年新晋弟子之前。远远地看着杨隽与氓山真人同行而来,态度亲昵自然,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腾起一股妒火。
据说氓山真人也算是长老堂的长老之一,但他多少年不曾现身,也没有实职,谁会想到这位老祖宗也会收弟子!
殷晋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如果自己表现得好,是不是也可能得到氓山真人的青眼?那简直是一步登天!
可惜,大比武试开启的第一天,自己就在登云顶上当着众人丢了个大脸!
他每每响起此事,都恨得咬牙。今日再见楚恪,却是没工夫嘲笑他的穿着,反而艳羡他能够跟着氓山真人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继而勾起压抑了多时的怒火。
殷晋离咬着牙,嘴唇微动,低低地问了一句。他都快忘了四周人山人海,可不是他在弗忘峰的住处。
岳子澶在殷晋离背后听着他磨牙的声音,无奈地挤眉毛。
殷晋离越来越沉不住气,这让岳子澶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找下一个目标,或者,单干?其实,若不是身份不方便,他也不会早早地依靠上殷家。
前后都有人窃窃私语。楚恪也并不是所有人议论的中心,固然有人关注氓山真人身边稚嫩的少年,也有人暗自揣测今日代宗主和首尊首座们将弟子们全员召集,是有什么大事宣布。
岳子澶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一面含笑看向高台。
管他什么事,总之于自己无害。
越是站在前面的弟子,修为越高,虽然同为低阶弟子,但他们的表现就要比后面的弟子淡定得多,有什么话都是不动声色地悄悄传递着。
第三层广场的中心,已经听不到任何私语声了,众人的视线都似乎被高台上的人吸引。
第一层和第二层,却是眼神乱飞。
比起嬉笑怒骂的氓山真人、战战兢兢的沈却,二人旁边站着的杨隽一身轻松,画风跟这两人都不相同,让众人看向这二人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杨隽对这些视线恍若未觉。他其实对众人脑海里的氓山真人颇为好奇。
毕竟在他眼里,氓山真人有时候让人难以招架,但……并不是暴虐之人,至于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
以至于杨隽甚至怀疑,他们认识的氓山真人和自己眼里的氓山真人,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罢?
还有就是,氓山真人今日的态度十分奇怪。
说他是想进点绛阁?那他大可以推门而入啊,谁还拦得住他!偏偏在这外面跟沈却纠缠。
杨隽偏头看氓山真人,一脸探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