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好了,尤继先又给了他一个更长的过年假,于是他终于踏上了回京之路。
这一路,他归心似箭,感慨万千。
二十天后,已经是临近年关了,京城被皑皑白雪覆盖,他们来到了十里长亭,车夫离得远远的就停下了马车。
“老爷,是夫人来接您了。”
车夫告诉梁庆之。梁庆之听到“夫人”二字,连忙窜出马车,他定睛细看,十里长亭外站着一个美丽的妇人,她身量窈窕,一袭白色的貂裘,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长靴。她头插金簪,是能工巧匠仔细雕琢的精品,她不施粉黛依旧面如桃花,风雪中更添几分娇艳,柳叶弯眉下,一双明眸,闪着慈爱、智慧的光辉,她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尽显娇艳少妇的成熟之美。
梁庆之紧走几步说:“夫人,我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夫人,你……”
梁夫人微微一笑说:“应该的,我算准了你这两天一定会到京城的,所以在这里等你回家,不管这一年都经历了什么,你还是平安的回来了。”
梁庆之感觉自己千言万语都到了嘴边,可是他却说不出什么,他一把抱住了梁夫人,他颤抖着嘴唇柔声说:“娘子,我好想念你,你这一年可好?家人们一向可好?”
梁夫人眼中含着泪水,有些哽咽的说:“大儿子会背《四书》了,二儿子会叫爹了。”
梁庆之由衷的笑了,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他拉起她的手,两人同上马车。
马车在风雪中摇摇晃晃的向着京城方向进发,寒风凛冽,吹来了北风狂傲的寒意。风雪中的马车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但是车内却充满了无限的温馨,甜蜜。
梁庆之搂着娘子,闭上了眼睛,这一年来的奔波劳累,险恶遭遇,在此刻都被抛在脑后。他觉得一起都很平静,平静的就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
“梁彻,你是我梁庆之的长子,这么久以来你的刀法一点进步都没有,倒是四书五经六艺背的滚瓜乱熟。这些书对你很有用,但是刀法应该是更有用的。你记住,这些书籍可以治理天下,可是你有这些书籍你是抵挡不了倭寇、蒙古和女真人!”
梁庆之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带着一脸的愤怒。
“爹,我……”
梁彻青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愁苦的表情。他低着头,小手不断的扭着自己的衣襟。
梁夫人说:“你每次都这么跟孩子说话,学四书五经哪里不好?再说了,孩子的大刀不是耍的很好吗?”说完他挥手示意梁彻出去,孩子心领神会,知趣的走了。
梁庆之皱着眉头说:“你竟然认为很好?他那两下子,也就是街头耍把式的。以你的武功造诣,你怎么能这么说?”
梁夫人愤怒的说:“我这都是为了孩子,你想让儿子像你一样?你武功高,你刀法出众,可是你考虑过我和家里人的感受吗?你整天就知说忠于朝廷,忠于皇帝,以你如此高超的刀法,不过是个步兵先锋官。你戍守边关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伤痕累累,功勋卓著,还总是被那些不学无术溜须拍马的贪官抢到功劳。你到底图个什么?”
梁庆之一脸的愤怒,但是他的压了压火气说:“十年前你也是一代女侠,现在你怎么就不懂得报效朝廷,回报天下百姓呢?”
梁夫人冷冷的一笑说:“报效朝廷和回报百姓是一回事吗?你先告诉我,朝廷是谁的朝廷?”
梁庆之半晌不语,然后一声叹息:“夫人,你别再说了,朝廷的事情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论了,我知道,只要我做到无愧于忠心,你管好家里,就一切都好了。”
梁夫人面带哀怨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梁庆之尴尬的看着她,半晌语无伦次的说:“对了,我不是说你们家的后院需要你修葺吗?正好我带我去看看如何……”
梁夫人听完他的话,忍俊不禁,苦笑一声说:“官人,到了练刀的时辰了。”
梁庆之尴尬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