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考虑到工作的延续性,地委在这件事上还是花了不少心思,所以班子的变动不大。
就在换届工作刚结束的时候,纪芳菲突然提出休假。
“是身体不好吗,这个时候突然要休假?”王鹏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扶住纪芳菲的肩问她。
纪芳菲摇摇头说:“不是身体原因。是我这两年一直觉得这里好多孩子都不上学,在外面晃荡,尤其是那些孤儿,真的很可怜!”
“这跟你休假有什么关系?”王鹏看着她的眼睛问。
纪芳菲微笑着说:“我想在这里办一所学校,京城的同学已经愿意赞助,地址就选在东汝。”
“你疯啦?”王鹏低吼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把那些散落在外面的孩子一个个找回来,都不是一件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情!而且,三个月的休假期能干什么?”
“没关系,反正已经决定不回去了,休假期间干不完的事,以后可以接着干。”纪芳菲说。
纪芳菲说得轻松随意,王鹏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沉,“你真要留在这里?”
纪芳菲笑了一下,背过身去,轻声说:“这样很好啊,和孩子们在一起,心也会变得纯净。”
王鹏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胸口,让他说不出话来。
建学校,让藏区的孩子赶往课堂,这本身是一件好事。
但是,纪芳菲的这个决定却让王鹏有一种莫名的心痛!
如果换一个人做这件事,王鹏除了支持,还会由衷的敬佩,可是,眼前要做这件事的人是纪芳菲,他却说不出支持她的话来,一句也说不出。
办公室里的空气是凝滞的,王鹏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最后用一种狠狠的语气说:“如果,我要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呢?”
纪芳菲依旧背对着他,语气平静,“我来的时候就说过,只偷这三年的时光。”
王鹏倒吸了一口冷气,懊恼地说:“其实,你比我心狠。”
纪芳菲没有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王鹏接连两天吃不下东西,只是一个劲地抽烟,头痛得要裂开来。
他一直在想纪芳菲说的话,他能感觉到,她真下了决心,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那天安排完工作,他把索朗找来,告诉索朗,他打算趁最近工作告一段落,想趁夏季来临前,把自己的假休了。
索朗没有意见,并希望王鹏把他对王鹏家人的祝福带回去。
王鹏笑着谢了,然后给辛华打电话,汇报了近期的工作,又说了休假的事。
辛华当即就同意了,还说大部分同志都已经把假休了,王鹏忙了这么久,是该回去休息一下,调整调整,以良好的状态作最后的冲刺。
晚上,王鹏去了纪芳菲的宿舍。
“我也休假了。”王鹏坐在纪芳菲的床沿上,撑着自己的额头说。
纪芳菲在收拾行装。
“如果不和你一起休假,三年的时光就少了三个月。”王鹏又说。
纪芳菲的手停在半空中。
“建学校的钱,我能捐吗?”王鹏再问。
纪芳菲转过脸看着他,眼里浮起泪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跳跃。
“我们一起进山吧。”王鹏抬脸看着她,嘴角轻轻扬起。
纪芳菲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把自己的脸埋到他的膝盖上,轻轻地说:“谢谢你!”
王鹏抬手抚在她的头上。
那曾经是一头柔软乌黑的亮,进藏后,只短短的几个月,便失去了光泽,毛躁躁地驻扎在她的脑袋上,变得有些坚硬,就像她的性格。
孙梅梅看到背着大包坐在自己店里的王鹏与纪芳菲,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半天才吐了一句:“也对,一辈子总该任性一回。”
俩人先去了一趟拉萨,买了许多书,又买了不少吃的穿的,各自都背了沉重的行囊。
回到日土后,王鹏不想麻烦扎旺,与纪芳菲搭了兵站的军车前往,目的地是东汝乡阿汝村,那个最偏僻的村子,这里的孩子几乎都不上学。
夏季还没有来临,春季还是时晴时雪,路途很难走,一路上走走停停,俩人很少说话,但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想什么,当感情走到这一刻,他们都知道言语已经成了多余的附属品,他们只想在高原的蓝天下,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存在,让这种记忆刻在彼此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