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年柏杨叹口气说:“我现在也看不透,这个真不敢说。”
等省里任命期间,王鹏回梧桐住了些日子,得知朱红霞已经生了一个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王鹏去王鲲家里探望。
朱红霞对王鹏的来访喜出望外,一再询问王鹏工作去向有眉目没有,王鹏对她印象不好,碍于王鲲,只是礼貌回应。
朱红霞还是觉得王鹏怠慢她,后来经常在王鲲面前数落。
姜朝平和余晓丰得知王鹏有带他们一起走的想法后,都非常欣喜,但私下里,姜朝平认为王鹏带余晓丰去的作用不大,不如带其他人过去。
王鹏对此却不以为然。
余晓丰跟他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以他自己及年柏杨对余晓丰的评价来看,余晓丰这几年进步很快,但余晓丰身上最让王鹏安心的,恰恰不是他的足智多谋,而是他的安于本分。
这是一个对秘书工作力求完美的人,王鹏去一个全新的陌生地方,的确需要亲信,但对他来说,可以跟他配合的亲信有姜朝平一个就够了,余晓丰对于他来说,将来就是眼睛的作用。
但王鹏并没有向姜朝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带余晓丰同往。
这段时间,王鹏一直没有去见莫扶桑,她来,他也以各种理由避开了,他觉得自己心里有道槛跨不过去了。
莫扶桑为此很是郁闷,常常一个人去他们过去常去的梧桐小酌,一个人坐那里喝酒。
年柏杨有一回请京城来的一位朋友吃饭,遇到喝闷酒的莫扶桑,与她交谈中获知了她的烦恼。
为此,年柏杨又特意找了王鹏。
年柏杨开门见山,直接说:“王鹏,你应该趁这段时间有空,跟小莫把婚事办了。”
王鹏闻言却是沉默不语,年柏杨又道:“我听小莫说,在你援藏前就曾说过,回来后和她结婚,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办了?以后只怕真的是聚多离少,没那时间给你办婚事啊!”
王鹏心里很清楚,既然他回到运河,和莫扶桑的婚事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情,但他只要一想到孤身待在藏区的纪芳菲,就下不了决心去结这个婚。
宁城的援藏干部中,对王鹏与纪芳菲的关系,是有一些风传的,但毕竟大家都一起在那个地方艰苦工作,而且当事双方又都是未婚男女,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年柏杨听到过传闻,但想到王鹏为莫扶桑而得罪了江一山,差点自毁前途,他很难相信王鹏与纪芳菲这件事的真实性。
此刻王鹏对婚事的沉默,令年柏杨一下明白,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王鹏,人在官场,婚姻有的时候也能体现一个人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成熟度的!”年柏杨没有多说,他希望王鹏能领会自己这句话的含义,看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次谈话后,王鹏一个人关在家里一直足不出户,他怕再听到有人劝他结婚。
那天,他一个人在家看书,听得有人敲门,去开了,竟是孙梅梅。
“什么时候回来的?”王鹏忙把她让进屋。
“刚到,就直接来你这里了。”孙梅梅接过王鹏递来的水杯,一口气喝完又说,“有东西带给你。”
她从随身的行李内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王鹏。
“谁的?”尽管心里有预感,但王鹏还是眼睛盯着包裹问了一声。
“里面有信,你自己看吧。”孙梅梅说着坐了下来。
王鹏把包裹放在桌上,拆开外面缝着的线,呈现在王鹏眼前的竟是一床大红的软缎被面,上面绣着百子图,人物个个栩栩如生,被面的上面压着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信纸展开后,纪芳菲熟悉的字体跳进王鹏的眼睛。
她的信写得很简短,说她一切都好,已经向省委组织部提交续签申请了,王鹏托人运过去给学校的书桌椅也收到了,包裹里的被面是她亲自挑的,送给王鹏和莫扶桑的结婚礼物,是上一次回来休假的时候就买下的,本来是想他走的时候给他的。
信纸最后被王鹏揉成了一团,他坐在那里,无声地抽泣着,耸动的肩膀让孙梅梅看了直掉泪。
“看你和你哥似的,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我真想骂你!”孙梅梅说,“可是,看你这样,我又替你难过。说起来,芳菲也是个好女人!你们既然无缘,你就不要再负了小莫了,她给我打电话,哭得好伤心呐!”
王鹏不知道孙梅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床上去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床被面,上面潮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