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加透彻。
东子一下理解了王鹏为什么要先打听宁城的事了,他不由得再度打量这个一直被他扶持的东江市长,没有几个人能像王鹏一样,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在政治上迅成熟,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这个朋友。
他轻轻地在烟缸里弹了一下烟灰,低着头缓缓地说:“我记得年柏杨以前经常强调,对于一名身处权力场的官员来说,勇于应对一切突状况,应该算得上是一项重要的能力。”
王鹏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年柏杨那张刚毅冷峻的脸。
从最初接触年柏杨起,王鹏就一直知道年柏杨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让对手有任何还击的余地,他总是事先计算好各种可能,尤其当突变生时,年柏杨的果敢还总让人透出些寒意。
王鹏不能想象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年柏杨那样,但他知道目前的政治危机之下,要想能够全身避过,除了应对的确是别无选择。
“是啊,勇于应对。”王鹏终于停止对咖啡的搅拌,拿出小匙放在瓷盘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最近待在天水的时候居多,对陈江飞的情况应该了解不少吧?!”
东子轻哼了一声,“性格上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像过去一样记仇,睚眦必报。”
王鹏看着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咖啡,问道:“你在天水应该有些朋友吧?”
东子能够领会王鹏的意思,但他还是说,“很困难。李泽的事还没有完全过去,连你自己都没有去找潘荣芳与侯向东,可见他们对于陈江飞,目前是没有多少影响力的,这个人从来都只信服一个人。”
东子明白,王鹏已经不是过去凡事都需要他帮助的那个毛头小伙子,在这些年的官场历练中,王鹏并没有把李家当作仕途生涯的唯一靠山,而是一步步地扩展着更为广阔的人脉,所以,在回答王鹏问题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其实,在来东江的路上,我就考虑过,你可能是为这事找我。”他看了王鹏一眼,“我仔细想过,不能明知找潘、侯二人无用,还去干这种明显讨不了好的傻事。而其他人……”
东子迟疑了一阵,端起咖啡饮了一口,才抿抿嘴说:“那些人应该和这咖啡相似,饮一口自然也就少一口,关系一旦用了,也就越用越淡。”
与东子相交十多年,王鹏除了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外,其实对东子所有的交际圈、生意,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了解,今天东子这聊聊数语,却让王鹏听出了许多他所不了解的东西,也让他的心情越变得沉重。
他暗叹着,这世界上,真的就是不知道比知道来得更幸福。
这样的想法,让他又一次想起宁枫说的那些话,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往卡座的椅背上靠去。
王鹏的这个动作,一下泄露了他的心事,东子捕捉到自己这位兄弟身上所传递出来的,那种取舍不定的激烈思想斗争。
于是,东子张了下嘴,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看到王鹏猛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像刚刚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接着问他:“你是商人,朋友不会仅限于官场吧。”
东子的目光一滞,马上说:“阴谋不是你这种人能用得的,何况,现在不是解放前,有些事还是要三思。”
王鹏的嘴角立刻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你曲解我的意思了。”他说,“以当初在宁城的表现,能影响陈江飞的,肯定不止官场人物。”
东子的脸上现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尽管是十几年的朋友加兄弟,他却很不喜欢自己与王鹏在个体角色上慢慢生的这种互换,尤其是王鹏这种不经意间突破他防线的做法,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尴尬。
王鹏并不理会东子的尴尬反应,继续若有所思地说:“像你说的,我要应对可能生的突变,只要陈江飞来东江是秉承一颗公正之心的,我情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徒劳。但是反之,我们都应该清楚,陈江飞很不幸,生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陈佑川?”东子迟疑地看着王鹏。
王鹏重新将身子朝着桌子挪了挪,抬手拿起杯子将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他的眉微蹙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都已经凉了,可见有些事情也是这样,必须趁热,犹豫不得。
“我试试吧。”东子终于说。
“我会仔细梳理来东江后的所有工作,不给陈江飞任何可以利用的借口,当然,莫须有的事情却往往是防不胜防的。”王鹏说,“如果是你当这个调查组长,你觉得此行该从哪里开始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