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王鹏问邱建文,他一直在想建筑集团职工们提出来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国资局先前提的几个方案都被他否决了,他始终认为国资局在建筑集团改制这件事上,始终没有摆正自己的屁股。
邱建文微微皱了下眉。
国资局向王鹏汇报的几个方案被驳,他是知道的,马相文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过,认为王鹏把职工的利益看得太重,而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
关于这一点,邱建文也觉得王鹏是不是有点沽名钓誉了?明知财政困难,还非要把职工的一篮子问题都先行解决,再来讨论二次股改的问题,这不是存心让市政府下不来台吗?
邱建文咳了两声,才用一种商量的口气问王鹏:“关于建筑集团的事,相文跟我汇报过几次,也传达了你的指示。我一直在想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分两步走?”
“说说看,咱们可以一起讨论。”王鹏抬手指了邱建文一下。
邱建文说:“财政上的困难,现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建筑集团的问题查清后,虽然追缴了部分资金,但毕竟企业过去的债务负担也极为沉重,要想一次性解决职工们的福利和养老问题,也真的是有难度。所以,我的建议是,咱们先把养老的问题解决掉,有关在职职工的福利问题,先缓一缓。承诺嘛,可以给职工,具体社保上面让他们先欠上个一段时间,等企业缓过劲来了,再缴也不迟。毕竟企业正常运转是第一位的,造血机能没有恢复,谈什么都是空的啊。”
马相文向王鹏汇报的几个方案,基本都是围绕邱建文所说的这一点来展开的,这也是王鹏最为反对的。
表面看来,邱建文这个提议是有建设性的。但是,过去这么多年,在处理建筑集团沉重的企业负担上所采取的策略,一直都是用这种看似积极,实质为拖的办法,使得问题越积越沉重,矛盾也越积越多。
但是,与驳回马相文不同,邱建文说得很委婉,王鹏也必须给政府一把手一点面子,不能一句话就把邱建文弹回去。
他沉吟半晌后说:“建筑集团就像一个病入骨髓的病人,除非动刀子,靠保守疗法无非是延长一点存活期,对于彻底治愈却不一定有效。”
“但这个动刀是最有风险的,搞不好就直接挂了。”佟力凯插道。
王鹏点点头说:“对于病症不确定,盲目或者抱着三分侥幸进行的手术,当然风险巨大。但是,病症确定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敢动刀?关键还是这个主刀医生,想用什么样的手术方案啊!”
邱建文眯着眼看王鹏一眼,有点不悦地问:“王书记的意思,关于这个手术方案,你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喽?”
王鹏呵呵一笑说:“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没有那个精力。老马就是太性急,所以想问题不够深入。我还是建议国资局多下到建筑集团做做调研,听听一线干部职工的心声,集思广益想出来的方案,也许才是真正符合各方需要的,切实可行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说:“建筑集团的技术力量在全省甚至全国建筑业界都是数一数二的,抱着这么个大金砖,将绝大部分的股份转让给民营企业,不要说职工不舍得,我都觉得有些可惜啊!”
邱建文有点听明白了,王鹏在建筑集团二次股改的方式上,思路与城投转让燕归湖项目的思路完全不同。
对于前者,王鹏考虑更多的是企业稳定展,对于后者,考虑的则是利益最大化。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对于建筑集团的股改和燕归湖项目的操作,你的思路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邱建文忍不住问。
王鹏笑道:“其实我的出点始终没有变。一是先确保干部职工队伍的稳定,二是确保国有资产挥最大的利益功能。建筑集团本身的企业负担太重,如果不先从职工利益出,企业与职工之间的矛盾就永远是一颗地雷,企业在任何阶段都不可能平稳展。燕归湖项目则不同,它是从城投分离出来的,独立收归国有的项目。虽然这个项目负债很高,但这些债务都不涉及企业职工,仅仅只是政府财政和金融欠账,处理起来就相对轻松,当然可以从资金运作的角度大胆设想。”
佟力凯不会算经济账,但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对企业职工队伍稳定问题,还是深有感触的。过去这几年,仅仅因为建筑集团职工上访一事,政法委大大小小、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工作,他是最清楚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比较赞成王鹏的想法,不过,邱建文不开口,他也默不作声。